第二日,相府關嚴的正門和側門都被一排排禦林軍衝開。
俞意卿在塌上,朦朧的睡意也被這外麵聲響動天的動靜衝散。
凝香驚慌失措的闖入她的閨房。
“小姐,不好了!”俞意卿隻見凝香連滾帶爬匍匐到她塌前。
真是一夕巨變,俞意卿眼前一黑,便倒在塌邊。
等到她再次睜開眼,是被一盆冷水澆醒的。
她環顧自己的處境,被人押著跪在相府堂前。
眼前不遠處坐著一個穿著明黃衣袍的人。
俞意卿的眼睛映出幾重倒影,最後緩緩聚集在那人臉上。
“相爺,相爺夫人,朕見你們教女無方,俞意卿又是朕的天下的子民,朕不介意今日替你們教導她。”許豐臣一臉幽怨的開口說話。
俞意卿目光開始渙散,最後又聚焦在他旁的阿武身上。
阿武俊俏的麵龐上全是無動於衷的神情,甚至和她對視時,眼中露出萬分嫌惡。
俞意卿才明白,那日的黃衣公子是當今的天子許豐臣,而綠衣公子,是許豐臣的侍衛。
不論哪一個,都是她俞意卿惹不起的。
她聽到自己的爹和娘千求百求,最後隻能哭哭啼啼目送她。
“朕今日的箭法生疏,俞千金就到朕的圍獵場上做箭靶吧。”許豐臣眼中露出狠辣的光。
相爺和相爺夫人毀得肝腸寸斷,自責於太過溺愛俞意卿,讓她竟然大膽到虜了皇上,導致皇上龍顏大怒。
若不是他們是開國功臣之後,恐怕如今是滿門抄斬、株連九族。
俞意卿被捆住雙手,許豐臣命人將她用繩子連在他坐的馬車上。
俞意卿走得腿腳疼痛難耐,她的手又被束縛住,若她停下來休息,就會被前麵那輛馬車拖行。
許豐臣端坐在馬車裡,他出聲問道:“阿武,那女子如何了?”
阿武在馬車旁如實稟報俞意卿的情況。
“這就累了?阿武,你命車夫加快速度。”許豐臣摩梭著手指上的扳指。
阿武不覺許豐臣殘忍,畢竟,俞意卿幾乎毀掉許豐臣最珍視的東西。
俞意卿頂著頭上的烈日,腦袋暈暈的,隻覺拽著自己雙手的力加大,一不留神竟絆倒。
幸好,很快就到了圍獵場。
幾名士兵把她從地上抬起,俞意卿麵容血肉模糊,裸露在外的手腳更是皸裂流血。
阿武見到這一幕,突然心下不忍。
許豐臣冷冷的命人將她綁在射擊的箭靶上。
俞意卿眼皮沉重,幾乎睜不開,但她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很快就能被許豐臣玩死,不死也要殘廢了。
一切都像做夢般荒唐,她多想夢醒,她睜開眼仍是無憂無慮的相府千金小姐。
“嗖”身側傳來厲箭破風穿進箭靶上的聲音。
死亡的氣息濃鬱。
下一個,就輪到她了。
俞意卿不敢認命,身上血液浸染,沒有活人的樣子。
她廢了極大的力氣,終於睜開左眼皮,右眼皮仍耷拉著。
這一眼,許豐臣拿著弓箭射她的架勢,深深刻在俞意卿的腦海中,比對俊男的一見鐘情還要深刻。
許豐臣心內較量該是射殘她,還是一箭射死她。
不料,他看見她睜開的那隻眼,心下一跳,弓箭竟斜斜的飛出去,沒有中靶。
“真是晦氣。”許豐臣扔下手中的金弓。
阿武恰時前來稟報,相爺和相爺夫人負荊請罪。
許豐臣念在二老年齡大了,又素聞他們恩愛情深,沒有再多為難二老。
“隻不過,你們想要留下俞意卿的命,就必須和她斷絕關係,從此不相往來,也不能伸手幫她。”
許豐臣撂下條件。
二老自然忙不迭答應,能留下女兒一條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經此一事,許豐臣又回宮做他的九五至尊,而俞意卿淪落為村姑,在王城的一角苟延殘喘。
爹不準娘和她見麵,她總是偷偷在相府門口望著二老一眼。
過了月餘,俞意卿的傷勢恢複的差不多,可身上的疤痕留下了,所以倒是沒有人趁機輕薄她,實在是難以下手。
俞意卿現在在王城裡的清風飯館幫忙洗碗以及做些雜活。
這些還都是在她隱姓埋名的情況下。
誰若是知道她就是當日惹得皇上生怒的人,恐怕就真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昔日的榮華富貴皆變成了過眼雲煙,她偶爾在街上遇到曾經閨閣中的姐妹,都是躲躲藏藏,生怕被認出。
可是有人偏偏不想放過他,存心想看她好戲。
那人就是曾經的死對頭慕遲英。
慕遲英看著俞意卿如今慘狀,心內痛快,她看不慣俞意卿平日的作態,如今自己輕而易舉把她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