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俞苔苔看著趙孟瑎一言不發的離開了這個院子,到了晚上吃飯的時辰,他也沒有來。
就在俞苔苔慶幸自己快要擺脫趙孟瑎的時候,夜色深沉的一晚,他闖入她的廂房。
她看著他把身上的外衣脫下。
俞苔苔覺得此時的趙孟瑎身上有種癲狂的氣息。
等到他裸露出手臂,俞苔苔眼光怔怔地看著那條紅色小魚胎記,一如初見,它安靜地盤踞在那條手臂上。
俞苔苔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朝自己走來的男人。
“你是趙孟瑎?”她驚懼地問道。
趙孟瑎的臉上,帶著那抹揮之不去的哀傷神色。
他不敢開口說話,所以點頭。
趙孟瑎怕自己一開口,就忍不住哭泣。
他想向俞苔苔證明,自己是乾淨的,不是爛白菜。
他聽彆人說,女子自證清白是要驗身的,俞苔苔應該也是想驗他身子的。
“嘔”俞苔苔撐著床榻,開始乾嘔。
趙孟瑎擔憂著上前,俞苔苔見他上前一步,她便後退一步。
俞苔苔覺得自己惡心的不行。
“苔苔,你莫不是害喜了?”趙孟瑎又喜又驚。
“我這就讓秋蟬去請黃大夫過來。”他出了廂房。
俞苔苔押了杯茶水漱口。
天啊,她竟然和那麼邋遢的乞丐親過。
她不惡心,誰惡心?
等到黃大夫出現在她廂房的時候,俞苔苔便認出了他。
當初,她便是讓黃大夫診治那個瘋乞丐的。
黃大夫也認出眼前的女子。
他讓趙孟瑎先在廂房外候著。
“宗主,我想單獨在此診脈,您到外間候著。”
黃大夫道。
趙孟瑎不舍的看了眼俞苔苔,轉身出去了,還貼心的關上了廂房的門。
他先是給俞苔苔診脈,發現並無喜脈。
俞苔苔急迫道:“黃大夫,你能告訴我,為何當日的瘋乞丐,會變成今日望舒宗的宗主趙孟瑎?”
而且,趙孟瑎至今還是半瘋狀態,試問一個常人,如何會以為一個完璧之身的女子能靠親吻懷孕?
黃大夫便將那日俞苔苔走後發生的事情交待的一清二楚。
“你走之後,趙孟瑎到街上等了你好幾天,可惜你一直沒有出現,等到他再找到我的時候,嘴裡就念叨說你是他的娘子,他還問我為何娘子不見了。我清楚你隻是好心送他醫治,跟他無半分關係,於是我就說你不會再出現的,本意是想讓他絕了念想,誰知,話到他的嘴裡,就變成,他的娘子死了。”
俞苔苔聽到這,覺得這算是天下奇聞了。
“後來,他的爹,望舒宗的前宗主趙州派人找到他,我才知道,趙孟瑎是練功走火入魔才變得瘋癲的,前宗主四處求醫,總算讓他的瘋癲好了大半,現在,前宗主在去求靈丹妙藥的路上,等到前宗主從半仙那裡取回藥,趙孟瑎的瘋病就會好徹底。”
黃大夫說完這些因果,也感慨道:“人的一生,也沒有多少個三年,他瘋了三年,不知道清醒後,又會如何看待這段過往。”
俞苔苔摸著自己的小腹,她有了一個可以在這段時間不遭受趙孟瑎打擾的主意了。
“宗主,恭喜賀喜,俞姑娘有喜了。”黃大夫打開廂房的門,對著一臉緊張的趙孟瑎道。
趙孟瑎心裡的石頭落地,他高興著快步走進屋內,捧起俞苔苔的手道:“苔苔,你快要當娘了,我也快要當爹了。”
俞苔苔看著一臉激動的趙孟瑎,臉上也堆著笑道:“對啊,所以你這段時間都不要來打擾我了,我想安靜的養胎。”
趙孟瑎親了她的額頭一下,起身,語氣頗為誠懇的說道:“苔苔,在你生下孩子之前,我決定要一直陪在你身邊。”
俞苔苔知道趙孟瑎是一個很執拗的人,他認定的事,自己三言兩語也是改變不了的,隻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她現在隻求老宗主能儘快帶著藥回來,這樣,她就能不再受瘋癲的趙孟瑎的折磨了。
往後的一個多月,趙孟瑎對俞苔苔是無微不至的嗬護,他把宗門裡的事情都交待給其餘的長老打理,他一天到晚無時無刻不黏在俞苔苔身邊。
“苔苔,你看我縫的好嗎?”趙孟瑎拿過來一件小孩的衣裳給俞苔苔看。
俞苔苔看著這樣的趙孟瑎,有些心煩意亂。
她說:“孟瑎,我困了,你先出去吧。”
趙孟瑎看著已經在榻上躺了一天的俞苔苔,眼淚突然落下來了。
俞苔苔看見這場麵,不明白趙孟瑎發了什麼瘋。
“苔苔,都是我不好,害的你這麼辛苦。”趙孟瑎抹著臉上的淚道。
俞苔苔才反應過來,趙孟瑎這是心疼她。
可她俞苔苔又不是真的有喜了。
這一瞬間,俞苔苔不知道怎麼麵對趙孟瑎。
她讓他趕緊出去。
趙孟瑎看著俞苔苔煩躁的表情,自知讓她不喜,便帶著針線和布料去外間縫衣裳了。
俞苔苔側著身子,從這邊的屋子裡,她能瞧見趙孟瑎認真縫東西的側臉。
俞苔苔覺得,若趙孟瑎沒有練功練到走火入魔,那他如今必是一個天之驕子,如花美眷在側,說不定孩子都抱倆了,而不是現在被她俞苔苔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