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哪裡?不清楚,隻知道,這裡唯有她一人。是了,隻有她一個人站立於其中,在這片充滿金黃色的回憶裡。
璃殤迷茫地往前走,她不知道要去哪裡,她隻知道她要一直走下去便好,雖然她並不明白自己是如何來到這個開滿菊花的世界,仿佛一瞬間,便墜入其中。
璃殤的雙眸空洞,即使前邊是萬丈深淵,她恐怕也會這麼走過去,因為再漆黑的深淵,也抵不過她心中的黑暗。她好想拋棄這顆心,拋棄這顆無比陰晦的心。每持有這顆心一刻,她便會感到自己的不堪又增加了一分。
前方有聲音傳了過來,出於本能,璃殤抬起頭看了過去,有兩個身影似乎在糾纏,明明距離不遠,可是一切都是那麼模糊,她無法看清這兩個人是誰。
突然,其中一個人影從空中被打落下來,掉到璃殤腳邊,璃殤緩緩低下頭,地上的人眼中有著強烈的不甘,她的嘴角已有血跡流下,證明著她受的傷不輕,而當那雙金黃色的眼眸清楚地映入璃殤眼中時,璃殤才驚訝地發現,麵前倒在地上的這個人,是菊。
強烈的日光阻擋住璃殤的視線,眯起眼,璃殤努力想看清楚空中的另一個人是誰,可是無論她如何睜大雙眸,都無法辨認。隱約間,似有一抹紫色落入她的眼眸中。
那個影子,是那麼熟悉,熟悉到,就仿佛是她自己一樣!
腦海中忽然浮起的想法讓璃殤不禁一窒,待她想看清楚那個人是否是她本人時,時空在這時逆轉,扭曲。空間撕裂,璃殤仿佛又墜入了另一個黑洞中,無論她怎麼呼喊,亦無人應答。
“落瑾!”由遠而近的聲音清晰地傳到璃殤耳畔,在這一刻,璃殤重新被拽回現實。黯淡的目光掃去,映入眼簾的是正在跑來的日番穀。
菊冷漠的金眸瞄了眼日番穀,隨即閃到璃殤身後,對璃殤耳語著什麼。
“日番穀君……”璃殤呢喃著,隻是思緒仿佛已不是自己的了,她的聲音是那麼澀,那麼空洞,隻是機械般重複著菊傳達給她的每一個指令。
離璃殤和菊還有幾米遠,日番穀止步,斜睨了一眼菊後,日番穀望向璃殤,聲音中有著幾分焦急,“落瑾,你先離開那個女人的身邊。”
璃殤垂下頭去,神情無法看透,但自璃殤身上散發出的陌生感讓日番穀有些不寒而栗,這時,璃殤低沉的語音也隨之而來,“我為什麼要離開?”
聞言,綠眸中的詫異表露無疑,瞪向璃殤身後的菊,日番穀隻知道他的語氣很不好,“你這家夥對落瑾做了什麼?”
菊仍舊在笑,剛要開口說話時,璃殤抬起左手,阻止了她的發言。低著頭,璃殤的語音中還有幾分嘲弄,“真是的,日番穀君你為什麼要來啊?反正我怎麼樣都是無所謂的,你隻要守著雛森便好,與她相比,我根本舉無輕重。”
日番穀隻是怔怔地看著璃殤,他實在想不通,這和雛森怎麼又扯上關係了。
菊又在說著什麼,璃殤猛然抬起頭,眼眸中的空洞讓日番穀心下一緊。
璃殤笑了,但她的笑容是那麼淒婉,隨即璃殤便大喊了出來,“不要這麼看我!我知道自己是那麼肮臟不堪,可是我就是在嫉妒雛森,瘋狂地嫉妒她!為什麼日番穀君可以將所有的喜歡都給她?我無法裝作不在意,因為,因為,”淚頓時奪眶而出,滑過璃殤的麵頰,落到地麵,而璃殤的聲音更加抽噎,“因為,我是那麼的喜歡你啊,日番穀君……”
看著璃殤哭泣的麵孔,良久,日番穀輕歎了一聲。
原來,你一直想說的就是這句話嗎?原來,這就是你內心的想法嗎?原來,我從不曾知曉你的心意,而你,也沒有完全懂我啊,落瑾。
“你可不可以不要妄下結論?”一句話讓璃殤語塞,璃殤隻是空洞地看著日番穀射過來的目光,聆聽日番穀的每一句話。
每一寸記憶都在這時在腦海中劃過,呼出一口氣,日番穀不停歇地全說了出來,“誰告訴你的你肮臟不堪?若落瑾璃殤你真是這樣的人,當初在流魂街我便不會救你,任由你自生自滅便好。嫉妒怎麼了?死神不是虛,死神有心,因為心的存在才會具有這些情感!還有,誰告訴你我喜歡雛森?對,我是喜歡她,而且還喜歡婆婆,因為當初在潤臨安時,隻有雛森和婆婆願意接近我,使我感受到了那一絲溫暖,所以對於雛森,我會像保護親人一樣保護她。請你,不要再隨便說出這番不負責任的話!”
璃殤不語,隻是靜靜的站立。
是,這樣嗎?從始至終都是我把自身認定的事情強加到你身上嗎?嗬,這麼看來我還有機會的對不對?知道我為什麼執意要喚你“日番穀君”嗎?因為她這樣叫你,我不想,隻有她一個人特殊。
原來,我的心並沒有想象中那麼不堪;原來,你不認為心懷嫉妒的我有多麼惡毒;原來,你從不曾說過你喜歡她啊;原來,無論在什麼樣的境地下,我卻依舊是那般喜歡你。
璃殤默默地想著,心中慢慢的釋然了。在菊驚恐的目光中,璃殤的雙眸逐漸澄澈。
閉了下雙眸,又再度睜開時,璃殤輕輕地道,“對不起,日番穀君,還有,謝謝你,真的,謝謝。”
舒了口氣,日番穀放心了大半。這丫頭,總算是正常了,看來他也算是沒浪費口舌。
突然間,菊狂叫一聲,璃殤警惕地轉過頭去,隻見菊的嘴角已經有血滑落,隨即菊抓住璃殤,發狂般的大喊,“我已經把我的生命注入了你的體內,我絕對不會讓你恢複!因為在毀滅掉你之前,我不會死!絕對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