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他們躲在這偏僻角落確認相隔已久的愛意。
奚瓊羞得眼睛都不想再睜開,而手早就圈回這人頸上,緊緊觸著他的滾燙。
他手握住姑娘後腰,隻在停下時輕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而察覺自己失態過頭後便不再開口,逐漸平複自己嚇人的喘息。
而他們仍舊麵頰相抵。
於是他努力平複的每一次濕熱喘息都延至奚瓊麵上,形成一個炙熱的循環。
這樣喧鬨的環境,奚瓊卻聽到他如擂鼓般的心跳。
她甚至看得到他唇邊那曖昧至極的痕跡。
她正欲開口,那映著河邊的兔兒燈卻忽然熄滅。
昏暗之下,她感受到這人在她腰後愈發燙的驚人的掌。
他臉頰便觸過來,輕笑了一聲,低沉卻又清脆,好似碎玉落盤。
帶著這人不太展露的得意和漸隱的少年意氣。
那滾燙便又貼著臉壓了過來,自她又變得冰涼的頰邊一路吻至紅豔唇角,繼續剛才的柔軟瘋狂。
奚瓊撫住他後頸溫熱,觸到那瘋狂而激烈的脈搏,在他動作間甚至勾下幾縷梁小公子束得齊整的發。
他就像沉了欲海似的,死死勾住姑娘細瘦的腰肢,掠奪她自醒來就固守的領地,直將那荒蕪雪地化作碧草連天。
卻也在掠奪的同時也將自己全部徹底奉上,予她瘋狂而又短暫的行為回應。
他在昏暗中仍舊托著筋疲力儘的姑娘,依托著唇齒又帶著笑意喚她,
“奚瓊……”
她似乎懶得再回他。
他再叫再叫,“奚瓊……”
他磨著姑娘的惑人聲音實在像故事裡在海邊唱歌惑人的人魚。
奚瓊手還勾著他的頭發自他肩上垂落,頭卻窩進這人肩膀無力癱著。
終於她輕聲回應。
“......嗯。”
他終於滿意,手臂使了力將她擁進懷裡。
“你也是我的。”
似與百年前那個假意醉酒的姑娘相和。
奚瓊是被他背回去的。
她窩在他肩上捏他的細碎頭發,隻覺得自己將從來淡心淡欲的梁小公子帶壞了。
她聲音還有些沙啞,在街邊多人的注視下將手落在青年頸邊,將他垂著的青色發帶勾到手裡握緊。
“梁琢,我那時騙你的,我實際上沒有醉得徹底。”所以從他紮了頭發她認出他開始,她就在裝醉。
“我那時候耍瘋逗你,都是故意的。”她將頭兀自抬起來,不再觸著他的肩膀。
怎料他卻勾緊姑娘小腿將她一顛,又將她頭顛到他肩上好好趴著。
“沒關係,我原諒你。”他行在燈火如晝的街市,又一次記起那天姑娘醉酒赤紅的臉,走得不緊不慢。
奚瓊心中酸澀,卻知道這巨大幸福衝擊下仍舊藏著她不敢提起的暗湧,她還尚無勇氣提及。
但絕不會太遠,她看眼前人被照亮的側臉,若有機會,她全講給他聽。
她雙手圈緊他脖頸,將臉蹭上去,
“我很喜歡你的,梁琢。”
......
他停下腳步,揚了笑意。
於是側過臉來,回她以平時不一樣的溫柔語氣,帶著隻二人聽到的親昵。
“我很相信你的,奚瓊。”
二人回到梁府,悄悄回了院子。
她從他背上跳下來,卻悄悄在他身邊附耳道,
“我,我今晚不想睡。”
她本來就不用睡覺,隻是順著曾經為人時的習慣罷了。
咳咳,想來今夜也是睡不著的,倒不如……
他目光卻懷帶些許凝滯,於是將眼前姑娘的手握住,轉身正對著她興致高昂的臉。
卻聽她開口道,
“不如我們到那小亭去看看?”她頓言,問他,
“你有酒嗎?”
他很快搖頭又遲疑地點一點頭。
於是她拍了拍他的手輕問道,“不如我們?”
他曉得她的意思,無非是心情好了想要喝上一杯,他自然樂意和她待在一起,於是將房前小燈又提了下來。
於是拉上姑娘的手走到那芭蕉樹後方靠牆處,用小燈籠照了照,也不是很確定地,
“該是埋在這裡,興許還有。”
話雖這樣講,但肯定還有。
“幾壇?”她問,嗓子已經覺得乾。
奚瓊雖然隻喝過那一次酒,也並不喜歡那個味道,卻在相隔已久後對那辛辣滋味念念不忘起來。
他撈了衣袖一邊就要伸手挖土,一邊回她,
“三壇……但隻許挖一壇。”
她卻忙將他白淨好看的手拉住,驚訝道,“怎麼著,你要手動挖土?”
“那不然怎麼挖?”他停住,難得有些呆愣。
“沒有土鍬麼?”她問。
“沒有吧?”他說,母親從來讓他手動挖。
奚瓊無奈扶額,跑到另一處撿了根形狀合適的木棒,展示給他看,
“用這個嘛!”
二人實在艱難地獲得了一壇埋好的酒。
奚瓊抱著那酒連忙跑到小亭開封,梁琢則拿了兩個選好的酒杯在後麵慢悠悠追。
這酒好香!奚瓊感歎,想起什麼似的心卻緩慢地沉下來,一邊倒酒一邊問他,
“你……之前也喝酒嗎?
他輕輕點頭,“一點點。”
他端起這酒聞了聞,笑著回她,“這是我母親留下的方子。”
奚瓊在四周青玉脆聲漸起時聽見他略帶懷念的語氣,
“我曾喝過她親手埋下的,但那確實已經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