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機心眼兒挺好,知道這條道人少,他要是不讓周易上,周易很可能今晚就要在這裡過夜了。便讓周易上車。
車裡頭氣味兒不是很好,車座也是油膩膩的長時間沒有清洗。但周易現在渾身狼狽,身上衣服比這車座好不了多少。
那司機開著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周易聊了兩句。問他怎麼大半夜在這裡。周易怎麼好意思把真實原因說出來,隻能吱吱唔唔說了一句:“朋友跟我開玩笑… …”
周易說的聲音小,一副為難的樣子,仿佛說不儘的難言之隱。那司機見他這樣,以為他是在班上人際不太順利,被朋友捉弄來的。細細觀察了周易,發現他生的很是俊俏,並不會讓人厭惡,而且全身狼狽,覺得可惜,也認為那些朋友玩兒過了頭。就勸慰道:“小夥子,彆怪哥哥話多。這人到了哪兒都不能缺了朋友,你也多跟他們多走動,平時遞根煙,拍拍肩膀,有什麼可鬨的。”
周易知道他誤會了,他正愁不知道怎麼往下編呢,也就順著司機的意思點頭。
那司機是個愛說話的人,天南地北去的地方也不少,平時一個人開車也沒多大意思,現在終於見著人,也就想多聊聊。而周易現在最缺的就是人氣,聽著司機說話,心裡頭安生不少。
那司機也不管周易回不回應,絮絮叨叨說道:“我老婆又懷了孩子,前些天找個了關係,去醫院看了B超,是個兒子。可我現在已經有了女兒,就怕生了這個要罰錢。”
周易一晚上沒睡,現在困意正濃,倒在玻璃上迷糊的聽著,偶爾應上兩句。之後那司機的聲音漸漸沒了。周易也沒在意。隻認為他是說累了。
在迷糊間,他感覺到手臂被恨恨掐了一下,力氣很大,周易低吼一聲,對司機怒目而視。卻見司機滿頭汗水,神色慌張的盯著前方,時不時往後視鏡看一下。
周易被那司機的樣子嚇了一跳。見他握方向盤的手都是抖的。暗罵一聲,心裡頭已經有點害怕了,他從兜裡拿出那道符紙,念了兩句阿彌陀佛,也去看後視鏡。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這一看也把他嚇得不輕。一個穿白衣服的影子晃晃悠悠跟在他們車後,她抓著貨車的車尾,跟著汽車一起飄。頭發淩亂的散落在肩膀上,嘴巴像活生生拿刀割開的口子,裂開一個詭異的弧度。眼睛翻著白眼,幾乎看不見眼珠子,周易暗罵自己時運不濟,今天被黴運纏身,能遇見兩個鬼。
周易顫聲說道:“大哥,這、這怎麼辦啊。”
那司機更是緊張,抹了抹汗,從衣領裡拽出一個金牌子,那金牌子用一根紅繩係在脖子上,上麵有觀音像。“兄弟,咱們今天怕是被鬼跟上了。”
周易大著膽子開了窗戶,往那女鬼的地方看,卻什麼都看不見。關了窗戶,再瞟一眼後視鏡,那女鬼還飄在後麵。
周易心亂如麻,拿著老道士給的符紙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想了半天,他覺得試一下好了。於是拿起符紙往車上一貼。一陣刺耳的尖叫聲從後麵傳來。
周易和那司機一愣,都往後視鏡看去,那女鬼抓著車子的手開始冒出一陣白眼。女鬼張開血盆大口,慘叫著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打了出去。周易推了司機一把:“快開啊!”
那司機慌忙加大油門,將那女鬼甩在後麵。
周易確定後麵那鬼真的怕了,不敢再跟過來,身子一軟,癱軟在椅坐上。
司機滿眼崇拜的看著周易,“小夥子,看不出你是高人啊?”
周易苦笑,將這張符的由來說了一遍。
兩人也不敢把符拿起來,就用杯子壓著,怕再沾染上不好的東西。
本來一個小時的路,兩人愣是走了三個多小時,原來在遇見鬼的時候,司機一緊張,把路看錯了。繞了半天才走回正道。
司機還要送貨,周易不能跟著了。下了車,這裡離周易的宿舍比較遠,但至少還認得這裡。告彆司機,周易看著一大早陸續出現的學生和上班族,一派熙熙攘攘,覺得恍如隔世,九死一生。
那道符留給了司機,算是答謝他載自己一路的報答。那司機千恩萬謝,到弄的周易不太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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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周易摸了摸脖子上掛著的小瓶子,裡麵放著一顆珍珠大的白色小球。與其說這是護身符,其實更像是一個飾品。這是一顆白色色的石頭,並沒有什麼出彩之處,隻是表麵上光澤飽滿,仿佛塗了一層油脂。
當天晚上,周易還是有些後怕,怎麼都睡不著,在旅館的床上翻來覆去,索性看開電視,睜著兩隻眼到了淩晨,才昏昏入睡。
一連過了一個星期,周易也沒去找工作,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期間小張找過他,見他這幅樣子,恨鐵不成鋼的念叨了他好幾句。
周易被念叨的沒有辦法,打印了幾分簡曆投到各個公司,都石沉大海。雖然在投簡曆的時候,周易抱著有就上,沒有就再玩兒兩天的心情,但真正遇到了這種尷尬的境地,他怒了,老子不找了!
在旅店住了兩個星期。小張又來看他,見他一臉放鬆,狹義的倒在床上看電視氣就不打一處來,“好小子,上星期不才說好去找工作,你到在這裡養開膘了。”手也不客氣的掐上周易圓潤的臉頰肉。
周易懶洋洋的打開小張的手,“哎呦喂,兄弟我剛休息上兩天,你就讓我清靜一下,好不。”
小張見他執迷不悟,坐在床腳生悶氣。周易這人,他了解,特好麵子,大怪那天當著所有人的麵,把他宿舍鬨了個痛快,不知道多少人看他的笑話,表麵上周易不在意,其實他心裡頭耿耿於懷難受著呢。而且自從大怪對周易“另眼相看”,下麵就傳過不少流言蜚語。要不,憑他這大拉拉的個性,也發現不了大怪的貓膩。他也是想讓周易有個事兒做,彆悶著。等心裡的氣消了,小張苦口婆心的說道:“周易,聽兄弟一句勸,你在公司這幾年攢了幾個錢我也知道,租租房子,買買東西能剩下幾個,趁著現在形勢好,趕緊找個差不多的工作吧,我知道你眼界高,太差的你也看不上,但拚上兩年不就上去了嗎。”
周易勉強聽了兩句,聽到最後也覺得有些道理,這兩年他真沒讚上什麼錢,每月往家裡彙不說,年輕人吃吃喝喝、請請客,還真沒多少。就勉強答應了小張,說馬上去找工作。
小張見他聽話,鬆了口氣。“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跟我去找房子,怎麼也比在旅館裡便宜,你要是錢多的不行,請我吃頓好的。”
周易聽見小張的調侃,嗬嗬笑了。
小張一巴掌拍在周易頭上。“你這小子。”
小張人緣比周易好多了。打了幾個電話,就聯係上一個朋友,那人一聽說要找便宜房子,就直說小事一樁。小張說了周易旅館的地址,那人正好在這片兒辦事兒,就說來接他們,讓他們先等著。
周易洗了臉、穿好衣服下去。沒多大會兒,一輛小奧拓竄了過來,穩穩停在他們麵前。車窗裡探出一個腦袋。“兄弟!”嬉皮笑臉的樣子很是欠扁。
小張白了他一眼,介紹道:“這是周易。”轉頭又對周易說:“這是… …”
還沒說完,那人就打斷他,自我介紹道:“我叫郭子蕭。”還從車窗裡同周易握了握手。
小張沒理他,對周易說道:“彆看他名字人模狗樣的,其實就是一禽獸。以後叫他哨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