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禮拜天。柳生比呂士照例去書店看看有沒有什麼感興趣的書，還沒到書店，他卻先停在人行道中央邁不開步。

前方十米處，兩儀織少年彎腰站在櫥窗前，很認真的看著什麼。

昨天交流會上，那個少年散開的殺氣太過驚人，到今天柳生似乎還能感受到那種刻骨的寒意。那是種隻有長期浸在廝殺中的人才能擁有的氣息，暴虐又冰冷，散著殺氣的少年滿目血腥。

他不由想起之前在樹林中見證的一切。匕首，非人青年，殺人鬼，秒殺的實力。種種線索串起來隻說明了一件事：

這個少年，絕對是凶獸。

紳士的生活很規律很平穩，並且不喜歡任何打亂他平穩生活的東西，凶獸君完全能被歸到這一類中。隻是看著認真的織，他突然生不出繞道走開的欲望。（你要是走開了這文還怎麼繼續啊喂……）

猶豫，邁步。

“早上好。”

織幅度很小的抬頭，與柳生玻璃中的倒影對視一眼，“嗯。”複又低下頭。

順著織的視線尋過去，柳生鏡片一陣反光。

“喜歡這個？”柳生指著櫥窗中做工精巧的黑色小狗掛飾。

織半天沒有回話。正當柳生準備再說些什麼時，織小小地點點頭，又搖搖頭。

……這算什麼反應？柳生暗自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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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飾吊在手指上，隨著走路的動作一晃一晃。織走在柳生旁邊，專注的與小狗滑稽的鬥雞眼交流，柳生在猶豫要不要牽著這個不看路的少年，以防他一頭撞上電線杆。

“謝謝。”

織突然說，一邊還在看小狗，讓人生出種他在向小狗道謝的錯覺。

“……不用客氣。”柳生推推眼鏡，“不過，真沒想到你會喜歡這些東西。”

“也不是喜歡。隻是，這麼看著，就會覺得心裡很舒服，很想要。”

織的回答多少有些超出柳生意料。

“這就是喜歡。”

“啊，原來如此。”

柳生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真正接觸到了這個少年的真實，而這個真實能打破先前他對他的一切判斷。紳士在驚訝的同時，好奇心被吊起來了。

“難道你以前都沒有喜歡的東西嗎？”紳士側過頭，看著和他差不多高的織的側臉。

“這麼說的話，有很多。”

蒼崎橙子，兩儀式，秋隆，師傅。

還有黑桐乾也。

織突然停了下來。

柳生邁出兩步發現人沒跟上來，於是他退回去，疑惑地看向織，“怎麼了？”

“……沒什麼。”織低聲說，越過柳生，徑自向前走去。

柳生的買書任務還沒完成，織原本就是出來熟悉東京地形的，多個向導反而方便許多。十分鐘後，兩個人出現在柳生最常去的一家書店。

織其實不討厭那些網球社的少年，他們靈魂的味道很乾淨，對惡意極為敏感的織能輕鬆地呆在他們中間。但不討厭不代表好好相處，少年們所追求的東西卻是現在的織無法理解的，織隻是說自己想說的做自己想做的，並且不認為這樣有什麼錯，卻在不經意間觸到了少年們的禁區。如果不是柳生偶然發現織的一些本質，現在和平相處的狀況他們連親眼看到都會覺得是做噩夢。

不一會兒，織腳邊就摞起了一堆雜誌，從健康養生到少年Jump應有儘有。柳生在看醫書，見此情景，微微挑起眉。

“為什麼不看些彆的書？”他撿起一本財經類雜誌，隨意翻著。

“雜誌和報紙是獲取信息的最佳讀物。”

這是橙子的原話，織聽話的照辦，到目前還沒看過任何雜誌與報紙以外的讀物。

柳生在書架上搜尋片刻，抽出一本小說，遞給織。

“閱讀不僅僅是為了獲取信息，還會讓人從心裡感到愉快，”柳生像媽媽桑一樣對織進行教導，“試試看這本，很不錯。”

織接過，是斯蒂芬•金的《肖申克的救贖》。過了半天，“啪”，書落在雜誌堆上麵。

“如何？”注意到動靜的柳生。

織“嗯”了一聲，目光開始轉向雜誌區以外的地方。

推了推眼鏡，柳生繼續看自己的醫書，嘴角牽起一絲淺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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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書店門口，柳生用右手夾著幾本書垂在身側，左手抄在褲袋裡，一派優雅的紳士作風。而和他麵對麵的織則捧著厚厚一摞、幾乎碰到他鼻尖的書，看他的表情似乎完全感覺不到書的重量。

“多謝啊，今天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