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膝，抬臂，垂眸，輕輕吐出一口氣，猛然睜大雙眼時，織的瞳中暴出了藍紫相間的美麗光芒。隻是一瞬間，織已經撞進那群怪異的人中間，身後還拖著殘影。

織的步伐十分輕盈，靈巧的與那些反應跟不上動作、全憑本能支配行動的人周旋著，若不是刀刃帶出的血絲還在空中滯留，那簡直是在自由的舞蹈。織像一隻戲耍老鼠的貓，在那些□□上一點一點製造傷痕，每個傷口都不深，並不能阻止那些人繼續朝著織的腦袋揮下手中的凶器。但當他們突然身形一頓、控製不住向前倒下時，如果他們還能思考，就能發現這些滲不出多少血的傷口，早已疊加到了致命的地步。

——不對，事情有些不對！

柳生突然瞪大了眼睛。

之前兩儀織還是因為憤怒而揮刀，柳生能真切的看見他的怒火。但現在兩儀織的表情已經明顯古怪起來。

他的眼中沒有怒火，他的表情不再生硬。

——兩儀織在笑，他嘴角正牽著愉悅的弧度！

——這簡直就像，他正在享受這場廝殺，就像他之前享受網球一樣那麼自然！

就連之前織把匕首摸出來時柳生都隻是驚詫，但現在，他覺得不寒而栗，甚至已經超過曾經在樹林中第一次見到織的時候。

呆立在一邊的不二讓他那雙神秘的藍色眼睛一覽無遺。

先前發號施令的少年看著眼前單方麵的戲耍早已驚駭的目瞪口呆。他不自覺移動腳步，潛意識裡想離織遠些再遠些。剛被打敗那會兒他其實沒準備再殺回來，雖然被同伴嘲笑的很不爽。但和一幫平日裡混的哥們兒一起吞了點紅片後，他們都興奮起來了，他也越想越覺得憋屈，於是一幫人一致拍定回去複仇。

現在的狀況已經超出少年能想象到的範疇了。他不明白為什麼那些哥們會變成這副鬼樣，為什麼那個下午還縮在孩子堆中的渾身僵硬的少年會這麼強。不過因為紅片而發熱的頭腦已經不容他過多思考了，他隻知道，哥們快被殺完了，惡魔就快來解決自己了。

他慌忙的掃視四周，發現自己竟在不經意間移動到了另兩個少年附近，而那兩人似乎被眼前的場景嚇呆了。

不管怎麼說，先抓個人質挾持吧！

少年的臉上有不顧一切的猙獰，額頭上滿是緊張的冷汗，握緊手中的球棒，又悄悄挪了兩步，突然向前撲去。

“——啊！”

——下一秒，他的臉已經被織抓在掌中。

織用近乎讚歎的音調“哼~”了一聲，緩慢的抬高手臂，比他高出半個頭少年因為臉部的劇痛動彈不得，隻能無意義的痛呼著，竟生生被抓著臉抬離了地麵。

“哈啊——“

“真是難為你了，竟然這顆塞滿紅片的腦袋裡還有‘偷襲’兩個字，我該稱讚你的聰慧嗎？”織戲謔地說，晃了晃手臂，雙腳離地的少年便跟著微晃，口中痛呼更加粗啞的不堪入耳。

“不——啊——”

“嗯？不要？”笑得越發詭異，“那我直接給你獎勵吧。讓我想想……”

織竟然真的反握匕首，用右手食指點點下巴，似乎很認真的在思考。不一會兒，織突然醒悟般“啊”出聲，隨後笑容詭異看向臉在自己手中的少年，“不如這樣吧，乾脆給你點外界刺激，把你那點可憐的聰慧也徹底毀掉吧！就像這樣——”

扣著少年的臉，織徑直把他的後腦勺朝地上狠狠摔去——

“——織！”

大吼出來的是柳生。

織的動作像被這聲大吼鎮住，突然靜止下來。

不二卻是被吼醒了，匆匆上前兩步，抓住織扣著人的手臂，“住手！”

“……”

畫麵被按下暫停鍵良久，織才有反應。他怔怔的鬆開左手，被扣住的少年早在織手臂有朝下的趨勢時就昏了過去，像一灘爛泥一樣癱軟到地上。

織像站不住腳，踉踉蹌蹌向後退了兩步，跌坐到地上。沒有鬆手的不二被他帶著也跌到地上，卻還是沒鬆開織的手臂，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殆儘。柳生站在原地，胸口起伏，就像剛才那聲大吼耗儘了他的氣息。

良久，織才啞著嗓子開口。

“……對不起……”

“……果然，我還是沒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