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潔:“你也不錯,隻比我低了一分。”
林霖低下頭,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不還是低了嗎?”
於潔沒說話,又翻開了書,不知怎地,她今天總有些心神不寧,右眼皮也一直跳個不停,好像在預示著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回到家,她掏出鑰匙打開門,卻發現屋裡黑漆漆一片,心中不好的預感漸漸上升。
“奶奶?奶奶?”
屋裡沒有人應答,於潔摸索到牆邊,按開了燈,卻發現老太太躺在冰冷的地上,雙眼無神地睜著,見她回來,聲音沙啞地說著什麼。
“奶奶!”
於潔大步上前,攙起地上的老太太,老太太掙紮著推開她,艱難地往她臉上扇了一巴掌,罵:“你…你怎麼可以做…做、做…這樣的事,你一個、你一個女孩子,不要臉了嗎?”
老太太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巴掌扇得於潔臉上火辣辣的疼,但此刻她卻顧不上那麼多:“你的藥呢奶奶?”
老太太不答話,一動不動地瞪著於潔,枯瘦的手指不斷收緊,捏得於潔白皙的手腕泛起了紅。
於潔不敢掙紮,任由老太太拉著,另一隻手不停在老太太身上找著藥瓶,一個不備,衣領被老太太扯開了一大片,露出衣服掩蓋下斑駁的青紫痕跡。
老太太緊抓著她的手驀然鬆開了,眼睛也緊緊閉上,靠在於潔懷裡漸漸沒了氣息。
於潔兩個月沒去學校,再回學校時像是變了一個人。
在這種不大不小的地方,學生總是不太守規矩的,從前於潔是個例外,每天乖乖穿著校服,背著雙肩包,紮著馬尾,捂得嚴嚴實實,曠了兩個月課回來的於潔,變得與從前毫無乾係,一頭長直發燙成了大波浪,換上了性感的短裙,化了妝,本就俏麗的臉蛋更加嫵媚迷人。
開始曠課打架,出入酒吧夜店,甚至與之前將她拖進廁所的那幾個男生形影不離,成了好朋友,或者說,成了他們的玩物,隻不過這一次,她是自願的。
與此相對應的,於潔的成績也一落千丈,與林霖也漸行漸遠,林霖好幾次想勸,最終也還是沒有開口。於潔在林霖的世界裡漸漸消失,再見已經是高考前夕。
傍晚,於潔回到空無一人的教室,坐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慢慢趴下,斜陽照在少女臉上,洗掉了一身脂粉氣,仿佛她還是當時那個不諳世事的於潔。
突然,陽光被人影隔斷,於潔轉過頭,逆光而來的是林霖。
於潔眯了眯眼睛:“你來了?”
林霖走到她麵前:“好久不見。”
於潔笑了:“好久不見。”
林霖:“李誌飛他們被人下毒殺死了,警察正在到處找凶手,應該很快找到你這兒了,你不走嗎?”
於潔低下頭,笑了。
林霖口中的“李誌飛他們”正是當時將於潔拖進廁所裡,毀了她一生的那幾個男生。
於潔越笑越燦爛:“謝謝關心,我馬上就走,就想回來看你最後一眼,畢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林霖點點頭:“現在你看到了,可以走了吧?明天就高考了,我得早點回去。”
於潔點點頭,起身。離開教室時,教室裡隻剩了林霖一具屍身,後牆貼的那張成績單染上了斑駁的血跡。
一周後,警局,審訊室。
於潔戴著手銬坐在椅子上:“我認罪。”
麵前的女警官很溫柔:“於潔,我最後再問你兩個問題,你最開始被侵害時為什麼不找老師?”
於潔:“是林霖找的人,老師不敢管。”
女警官沉默良久:“於潔,我知道你不恨林霖,因為你說林霖是你最好的朋友,那你為什麼要殺她?”
於潔低下頭:“他是我最好的朋友,隻有她知道我家在哪兒,也隻有她,知道我奶奶有心臟病。”
女警官釋然,對旁邊的警員吩咐道:“帶走吧。”
於潔木然地起身,跟著警員離開了。
女警官打開審訊室的門,走了出去,一群小警員嘰嘰喳喳地圍了上來:“師父師父,不審了嗎?”
女警官搖搖頭:“不審了,她認罪了。”
小警員道:“我沒搞明白,於潔最後為什麼要殺林霖?”
女警官想了想,解釋道:“有些人就是這樣,她可以任由彆人踐踏侮辱,但無法接受摯愛之人有任何閃失,從這一點來講,她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