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林文遠悶著頭一聲不發，劉毓有些擔心，遂輕聲問道：“文遠？”，林文遠抬頭見自家殿下一臉擔心地看著自己，勾唇一笑，搖搖頭：“殿下，我沒事，我知道分寸的。剛剛隻是在回憶之前的比武，對劍法有了些新的想法，還沒琢磨透呢。”

劉毓釋然，拉過他的手，晃悠兩下，“好吧，就算是這樣，那也不能不理我啊。”

林文遠忽然被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掙了兩下，被放開了，不知怎的又有點失落。心想，平日不就是這樣麼，而且是你不理我。

劉毓見林文遠抽開手不說話，心說怎麼這呆子的呆病又發作了，不再為難他，正色道：“文遠，明日我會帶小五一起來上課。”

“五殿下？”是了，聽說五皇子被過繼給了春妃娘娘，這麼說，殿下以後要照顧五皇子了？五皇子以前就比較黏殿下，兩人似乎很早就有交情了。

“嗯，明日我要給玨兒挑新伴讀，你也一起吧，在太清宮。”

“是，殿下。”

回到流光殿，安喜已在內室備好熱水，支好屏風，見劉毓進門，躬身一禮後無聲退出，出來拉上大門，和安樂守在兩旁。

劉毓徑直來到屏風後，脫下一身汗涔涔的衣服，跨入浴桶，簡單清洗後便靠在一旁，閉目養神。

門外的安喜為難地看著眼前的五殿下，三殿下剛剛進去沒多久他就跌跌撞撞跑來了，後麵跟著沉訥少言的宮女小柳。

劉玨午覺起來沒見到三哥，爬起來就想去找，小柳連忙勸止說三殿下應當也在午睡，劉玨隻好作罷，拿出三哥送的書簽，招小柳一同來看。等看完再想去找時，三哥卻已經去上課了，劉玨耷拉著腦袋消沉了好一會兒，終於等到消息說三哥回來了，立馬興衝衝地跑到流光殿，沒見著三哥，隻見大門緊閉，兩個內侍守著。

劉玨著急道：“三哥呢？三哥不是回來了？怎麼關著門？”說著就要去扒門。

安喜趕忙上前攔住，“三殿下正在沐浴，五殿下請勿打擾。”

劉玨衝得太急，被安喜一攔，腳下不穩，立時相後倒去，安樂伸手去扶，左手不小心正好推在劉玨腰間，劉玨的身子被推得往外一轉，眼見就要掉下台階，小柳尖叫一聲衝上去抱住，兩人一起跌落台階。

勤政殿內，成帝劉清批完奏折，揉著額頭看外麵的天色，決定去看看剛剛過繼給春妃的劉玨。

春妃聽聞皇上駕臨，率宮人出門迎接，成帝與她寒暄幾句，提到劉玨。春妃了然一笑，帶成帝到明霞殿，卻見劉玨不在，問明宮人得知他剛去了流光殿見他的三哥，兩人便轉頭去流光殿。

尚在殿外，眾人便聽見裡麵傳出一聲女子尖叫，加快腳步進去，見劉玨一臉蒼白坐在一個宮女懷裡，那個宮女似乎受了傷，眼中聚滿淚水，隻忍著沒有掉下來，劉毓的兩個內侍跪在一旁，臉帶惶急。見皇上與春妃一同駕到，連忙請安，劉玨也爬起來，向成帝與春妃行禮。成帝揮了揮手免了眾人的禮，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劉毓迷迷糊糊正要睡著，忽然聽到外麵似乎有女子叫了一聲，閉上眼本待不理，忽然想起那聲音似乎是小五的貼身宮女，該是小五來找自己了，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這般擾人清靜。搖搖頭掙紮一番，劉毓起身，披上浴衣出門。

斜側著頭，一手握著滴著水的頭發，劉毓拉開門出來，見外麵站了一院子的人，成帝居然來了，春妃正站在他身後。掃一眼低著頭微顯緊張的小五，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劉毓上前拱手行禮，一頭濕發披散開來，蓋住了大半個背部，絲質的純白浴衣被迅速浸濕，半透明貼在身上，初夏的傍晚還是有些清涼的，劉毓皺了皺眉頭。

成帝注視著麵前這個渾身泛著水汽，垂首等待的孩子，略略有些出神。這幾年自己漸漸疏遠後宮，也很少和皇子皇女們相處，雖然有定時督檢他們的功課學問，但著實不夠親近，竟連他們的容貌模樣都有些模糊不清了，沒想到這個孩子...居然和春妃這麼像呢...要是長大了...

抬手示意劉毓起身，成帝發話：“進去再說。”當先走進流光殿，眾人一一跟上。

劉毓疑惑地看向劉玨，劉玨眼帶委屈地回望他，劉毓笑笑，過去拉著他的手，在手心輕輕捏一捏。劉玨心中一暖，仰頭乖巧一笑，悄悄貼近劉毓。

春妃見小柳似乎傷了腿腳，行走不便，頷首示意如星去扶，如星攙小柳走在後麵，緩緩移入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