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魔法的威力還是相當大的。

路由看著冰頂下麵被他一個響指崩出來的大坑，愣住了。

那坑差不多五人寬，深得能容納不少過冬物資。

空氣裡飄過一絲寒氣。

路由抬起頭，王座正對的那扇大門不知何時隙開一條縫。門後是一排偷看的眼睛。

他倒是沒什麼所謂，這種程度的臉還是丟得起的。他伸手重新撥開魔法書的封皮，指尖在書頁角落輕輕挑了挑。

魔法書嘩啦啦又開始翻動，落在某頁。

路由跟著頁麵提示，重新揮動手腕，一邊凝神聚氣，一邊單手握拳。

“啪！”

指尖聚向掌心的瞬間，大門上那條縫合上了。門縫間夾著一截白色的圍裙布料，兩秒後，那截布料嘶地一聲，抽了回去。

路由：……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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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摸了摸被撞得發紅的鼻頭，聲音甕住：“看吧，我都說了不是我。”

黛安娜看著他鼻孔裡隱隱流出的猩紅液體，撩起他的圍裙布懟了上去。

“魔王大人看起來好像很生氣。”

剛剛他好像皺眉了吧？金色頭發看起來像是馬上就要著火。

“可是我們已經很努力在工作了。”大衛捂著鼻子，鐵勺子指著公共食堂的爐灶，“用那點食材準備20個人的晚餐還好說，80個人就有點為難我了好嗎？”

“就算我是名廚，也不帶這樣折磨人的。”大衛頭頂的廚師帽有點歪，蓋住一側的眉毛，將他此刻生氣的表情勾勒得十分滑稽。

“那有什麼辦法，那也是魔王殿下。”黛安娜聳了聳肩，重新回到自己的崗位。

而一旁剛剛圍觀了魔王大人發怒的平民卻不安起來，拉著大衛的衣袖不肯放開。

“魔王殿下平時也這麼凶嗎？”留下來修繕帳篷的都是老年人。

莫斯因為長期營養不良，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頭。生死對他來講已經沒什麼要緊的了，可他的小孫兒還在教堂裡。

他很擔心。

“他是魔王殿下啊，情緒起伏不定也很正常吧，他說你們……”

大衛捂著鼻子，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妥，改了口：“我們，是他的希望。要是沒有完成他布置的任務，毀了他的希望，他肯定會生氣的。”

大衛和魔王的交際很淺，他是聖殿裡少有的不用和魔王正麵接觸的人，每天就圍著灶台打轉。食材魔王每天送到聖殿門口，黛安娜她們會規劃一部分給外麵的臣民，剩下的就直接運到食堂。魔王不需要吃飯，大衛做什麼，大臣奴仆們就吃什麼。許多年裡，他都沒怎麼見過魔王。

更彆提了解他的脾氣秉性。

但是這兩天大衛倒是對這位魔王殿下有了點認識。

看上去不像其他人說得那麼惡毒精明，傻傻的，像個毛頭小子。

大衛仰了仰脖子，見血不再流了，用圍裙擦了擦後回到公共食堂重新開始打火。這份沉默在莫斯他們幾個看來，就像是一種忠告：

不好好乾活的話，會被魔王殿下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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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嘁——”

路由躲在森林的暗處，捂著臉打了個噴嚏。

魔法練習了一整個下午，臨近黃昏才終於有點成效。聖殿主殿正中那個洞沒顧上管，他在地圖上隨便找了個定位就傳了出來。

落地的位置離前往狩獵的小隊不遠，在冰封的密林深處。

寒風似刀，刮到皮膚上掠起痛覺。他出來得急，沒來得及披盔帶甲。不過好在魔王本尊的身體素質不錯，一點風雪不足掛齒。

黃昏過後夜幕四合，冰封森林安靜下來。采獵的年輕人每一步都深深陷入雪層，發出吱呀吱呀微弱的聲音。

“真受不了，這麼冷的天怎麼打獵？”年輕男人說話時，淺藍的空氣裡湮開一團白霧。

“是啊，如今天也黑了。”幾個年輕人看著背簍裡少得可憐的獵物收獲，

“點燈吧。”帶頭的年輕人饑腸轆轆，從厚外套的口袋裡抽出火柴盒。

紅信擦過盒邊，火舌憑空出現。

一旁狩獵小隊的成員都湊過去，取下腰間掛著的煤油燈，一盞接一盞地點燃。

夜色隨著燈光燃起而越發深澀。密林裡出現一些奇怪的聲響，林中飛禽受驚，呼啦啦撲騰著翅膀一齊朝天際飛去。

一群人回頭，隻看到一片黑壓壓的影子，還有讓人驚心動魄的振翅聲。

“這下，我們得回去了吧？”

煤油燈燃燒的苦澀味道在空氣中蔓延，路由站在暗處靜靜觀察這群青壯年。

他們是目前整片大陸上最有力氣的人，今天的打獵行動就連婦女都全員出動。

實話實說，路由有些慚愧。但處境不安，他沒有其他選擇。

啪嗒——

就在他擔心因為打獵收獲太少會影響之後幾天的任務時，身邊落下一枚黑色的影子，結結實實地砸進雪地裡。

一隻死掉的鴿子。

啪嗒——

又有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