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 “我是誰?我在……(2 / 2)

於眠給裴初霽擦完藥,抬頭看了看他住的屋子,眉頭皺緊了,其實淨宗還是挺有錢的,就算是雜役弟子的房間,雖然簡單,但也是五臟俱全的,可裴初霽這屋子連件像樣的床褥也沒有。於眠想了想前世,這才想起,前世自己大半時間都是在挨打和療傷昏睡中度過,哪裡關注過所住的房間呢。

“師兄,藥擦好了,天色不早了,您先回去吧。”裴初霽見天色漸晚,出聲提醒道。“你這連床褥都沒有,秋日夜寒,你這身子哪裡受得住。”於眠很快就下了決斷,他拉住裴初霽的手,“跟我走吧,去我那裡。”“啊?這不行,您是大長老的弟子,我隻是個雜役。”裴初霽連連擺手。“是嗎?你要是不跟我走,說不定明天我就能給你收屍了。”於眠語氣冷了下來,他怎麼沒發現以前的自己這麼固執呢?“這……”裴初霽遲疑了,於眠也不等他回答了,直接將他一把抱起,“嘖。”太輕了,看來得好好養養。

“啊!”被抱起來的那一刻,裴初霽一驚,手不自覺地環上了於眠的脖頸,“抱好了,要是摔下去我可不管。”於眠警告他。說罷,帶著他去了他所住的淨安峰,大長老常年閉關,喜靜的他隻收了於眠這一個徒弟,可雖是師徒,於眠和大長老其實也沒見過幾回,淨安峰也沒什麼人,把裴初霽帶過去也不會引人注意。

於眠抱著裴初霽踏上淨安峰時,恰逢夕陽落下,火紅的霞光照紅了天邊,隻聽得懷中的少年喃喃自語:“好美的夕陽啊,真美!”“喜歡夕陽?”於眠語氣溫和,“喜歡啊,不過我更喜歡日出,代表新的一天和希望。”“嗯,我也喜歡日出。”

其實裴初霽也不是一開始就被拋棄的,他的父母帶著他入城趕集,卻在回去的路上遭遇了山匪,父親為了保護他們母子,和那群匪徒纏鬥,母親則帶著他跑進了密林來躲避山匪,父親難敵山匪,被殺害,母親為了保護他,起身引開山匪,在走之前,她抱著年幼的裴初霽:“小霽,你要躲好,不要出聲,等天亮再出來,還記得娘親說過的話嗎?天亮了就是希望,你一定,一定要活下去!”最後她含淚吻了吻裴初霽的額頭,義無反顧地引著山匪朝相反的方向跑去,裴初霽永遠也忘不掉他娘那瘦小卻又堅定的身影,他很聽話,天亮後小心翼翼地從密林跑出來,等待他的是父母早已冷透的屍體,從那一天起,他沒有了父母,還成為了彆人眼中的災星。他至今還記得他滿臉血汙地埋葬了父母後,村裡人對他的指指點點,說他是災星,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年幼的他也是這麼認為的,爹娘都死了,但他卻還活著,或許他真的是個災星吧。

從那以後,曾經活潑開朗的少年變得沉默寡言,對彆人的異樣眼光也沒有什麼反應,他心裡隻有報仇雪恨。他沒有朋友,他覺得自己就是個災星,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

想到爹娘的死,裴初霽暗暗攥緊了手,爹娘,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等裴初霽回過神來,於眠已經帶著他進了內院,把裴初霽放下,於眠轉身從衣櫃裡翻出他以前的衣服,對他而言有些小的衣服穿在裴初霽身上是剛剛好。若是沒有臉上的那些傷,裴初霽看起來也是個清俊的少年。

“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晚安。”“晚安?晚安是什麼意思?”裴初霽有些迷糊,“就是早點歇息的意思。”“啊,是這樣啊,那麼於師兄,晚安。”其實晚安這個詞是他向女主學到的,女主每天都會跟身邊人互道晚安,他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他也不準備改,反正值得他說晚安的也就隻有裴初霽一個人罷了。

躺在舒適的床鋪上,裴初霽覺得自己真的好幸運,遇見了像師兄這麼好的人,這時遲鈍的小裴才發現,於眠沒把他帶到客房,他現在躺的其實就是於眠的床,意識到這一點的小裴耳朵紅了,他把頭埋進被子裡,卻掉進了於眠的味道裡,冷冽的青竹香縈繞在鼻尖,像是在於眠的懷裡,就在這竹香中,裴初霽沉沉睡去。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的裴初霽還有些懵,他好久沒有睡這麼好過了,每天晚上他閉上眼,眼前都是爹娘慘死的模樣,他夜裡都不敢閉眼,他真的很怕。一晚上的時間,那冷冽的青竹香散了不少。裴初霽很快洗漱好了,想找到小廚房做一頓早餐,好好感謝一下於眠,然而,他在淨安峰上左轉右繞的,硬生生把自己走迷路了,是了,其實裴初霽沒什麼方向感。迷路了的小裴無聊極了,蹲著看螞蟻搬家竟然看入了迷,沒發現於眠早就走到他身邊了。“好看嗎?”於眠冷不丁出聲,裴初霽被嚇了一跳,蹲麻了的腳站不穩,差點摔倒,幸虧於眠伸手攬住了他的腰,不然肯定會摔得很慘。

“師兄你來了。”“我再不來,剛拐回來的小師弟可就沒了。”於眠無奈。“師弟?”裴初霽隻是個雜役弟子,他可以喊於眠師兄,那是敬稱,但於眠不能稱他為師弟,因為他地位低。“嗯,師弟,我找過師父了,師父說隻要你在五日後的試煉能得到一個好名次,就破格收你為弟子,那你不就是我的小師弟嗎?怎麼,不想當我的師弟?嗯?”“當然不是,要是能成為師兄的師弟,那是我的榮幸。”裴初霽人都要傻了,天上掉餡餅也不過如此吧!

“過來我看看,嗯,消腫了,還疼嗎?”“不疼了,要是那群人再來,我能把他們打得滿地找牙!”裴初霽跟打了雞血似的,渾身都是勁,“你呀。”於眠無奈地歎了口氣,順便刮了刮裴初霽的鼻子,“還不抓緊時間練功,不然開局就被淘汰怎麼辦。”“好,我這就去。”被於眠突然襲擊的裴初霽耳尖微紅,怎麼看怎麼像是落荒而逃。於眠看著裴初霽的背影忍不住笑了,手上似乎還殘留著小師弟鼻尖溫熱的觸感,嗯,手感不錯,下次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