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顛顛走了，他催促：“快說，快說！”
洛有這才慢悠悠道：“這前幾年有一回，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宴春客的當家在路上撿到了一個小姑娘，這小姑娘長的那叫一個國色天香，這當家的當即就動了讓她留在戲班裡當個什麼花什麼旦的想法，於是對她格外關照，就等著她養好病拜師學藝了，結果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
“從撿回那小姑娘開始，這戲班子裡的人隔三差五就病了，病了不見好，又不知病因，大家都說這小姑娘不詳，讓當家的扔了她，當家的沒有辦法，隻能將她寄養在黃滄嶺一戶人家，打消了收她為徒的念頭。”
“那這戲班當家還算有心，至少沒有真的丟掉，後來呢？”
“後來，這戲班走後，黃滄嶺就不得了了，怪病開始在村中傳染開來，病了的人都是瘋瘋癲癲，整日咿呀咿呀唱著，仿佛失了魂一樣，這辛尛門去了好幾趟都找不出病因，後來不得已求助了鐘祥的鳴鳳樓，那幫道士也瞧不出所以然來，就連太虛殿都去過，愣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後來村裡剩下的人都搬走了，那些整日裡唱著的人後來全都跳湖了。”
聞人乄無奈：“怎麼全都是失魂呢？就算這個確實是非常低階的控製人手法，也沒有道理那麼多名門都看不出所以然來吧？”
小二端了包子進來，洛有一口塞了兩個，邊吃邊鼓著腮幫說：“反正彆人都看不出來，我夜師兄能看出來，說是用了什麼道家禁術吸食了人的魂魄。”
“吸食魂魄？道家禁術？”聞人乄心中大約有數，但他沒有明說，他隻說：“那是那個小姑娘吸食人的魂魄嗎？”
“是的，那個小姑娘應該是已經死了，吸食魂魄用來修煉元神，召集各煞為其所用，可不能簡單定義成為鬼修。”
“這又是什麼沒聽過的奇聞，一個小姑娘，死了沒有成為鬼，還能吸食人的魂魄。”他忽然頓住了，繼而不可置信：“她死後沒有成為鬼，成為了煞。”
洛有不明白：“夜師兄也是這麼懷疑的，但是因為找不到她的具體所在，並不能確信。這在天州曆史上從沒有出現過。”
“若是如此，那麼泉山鎮也是出自她手了？”聞人乄驚詫：“什麼樣的小姑娘，受了多大的冤屈死去才能成煞。”
“應該是的，夜師兄帶人在黃滄嶺駐紮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她顯形，反而是另一個方向的泉山鎮出了事情，因為他就在這裡，所以才能收到消息後及時趕去泉山鎮。”
聞人乄差點翻白眼：“那叫及時嗎？及時的都能給你堆出十座墳了。”
“嘿嘿，反正有你在，我肯定死不了！”
聞人乄沒好氣：“你是死不了，你夜師兄儘想著我死。”
洛有吃飽喝足，聽他說起這個又問：“所以你為什麼老和那個毒修混在一起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夜師兄，他寧願錯殺，也不想放過。”
“我......”聞人乄不滿：“就算毒修有錯，都修毒自找死路了，你夜師兄犯得著老跟人過不去嗎？真是小肚雞腸！”
“就是，我也覺得他不可理喻，我跟你講，就他這樣的，活該找不到仙侶，孤寡一輩子。”
洛有朝他擺手：“唉，你過來點，我偷偷給你講。”
“講什麼？”聞人乄把耳朵湊過去，聽到洛有說：“我姐姐說還想將太虛殿的小姐與我夜師兄牽線呢，可惜夜師兄太不近人情，那意思就是他活該孤寡。”
“太虛殿的小姐？”聞人乄十分八卦：“不會是明西小姐吧？”
“對啊，你知道吧？據說她是這一片出了名的大美女，多少名門想要她啊。”
聞人乄嘴角抽抽：“那個我覺得她自己就是名門，犯得著去彆的名門嗎？”
洛有歎氣：“唉，反正我覺得她好看是好看，就是有點太那個了，跟我姐姐一樣，還像極了我娘，老氣橫秋的，反正我可娶不來這樣的女子。”
“那你想娶什麼樣的女子？”
洛有哼哼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現在還不知道，以後總會知道的！”
他們出了茶樓，在集市上走著，不多久就有兩個太虛殿打扮的弟子找了過來，其中一個恭敬說道：“這位少俠，我們家小姐有請。”
洛有一臉不明：“你們家小姐？”他不太靈光的腦袋迅速轉了過來：“明西小姐？”
“正是。”
洛有湊到聞人乄跟前：“找你的？”
聞人乄回道：“這就去。”
他轉身問洛有：“你去不去？我覺得你還是回家吧，省得你夜師兄看見我不順眼又給我來一劍。”
“我不去，我跟他絕交了，我跟你走，走走走，瞻仰瞻仰這位小姐的風采。”
他們興致勃勃的一路到了之前聞人乄休養的小院，小侍女站在門前迎接，見到聞人乄來十分高興，見到洛有臉色就掉了下來。
“聞人公子，我家小姐恭候多時，裡麵請。”說著伸手攔了洛有：“這位小公子，沒有拜帖，不予進人。”
“啊........”洛有一把抓住聞人乄：“好哥哥帶帶我！”
聞人乄隻好說：“這位公子是同我一起的。”
小侍女這才勉強放了洛有進去。
“真是大膽，這麼不把我洛蘭山莊放在眼裡。”他氣呼呼的把腰間的蘭花玉佩拽的更顯眼一點：“我可是三門洛蘭山莊的小公子，可惡！”
聞人乄敷衍他：“人家還是堂堂大竹太虛殿的小姐呢。”他忽然好奇：“唉，你們洛蘭山莊比劃的過太虛殿嗎？”
“不知道，劍道兩立，又沒有打過，誰知道！”
這時淑兒從房中迎了出來：“聞人公子，洛公子，你們來了，請進。”
房中燃著讓人聞著十分舒爽的香料，正中的圓桌上放著幾幅字畫，一邊的窗台上擺著幾株牡丹，還有一張小些的圓桌端正放在地上，四周擺著幾個蒲團，看起來小巧精致。
“明西小姐呢？”聞人乄對上淑兒探究的目光，好笑：“你看什麼呢？我難道還有假不成？”
淑兒自然是詫異他為何恢複的這麼快，聞言也沒有解釋，隻是笑了笑：“我家小姐在膳房燉湯，我這就去叫她。”
等淑兒走了，洛有不解：“堂堂小姐，親自去膳房燉湯？”
聞人乄望著桌上的書畫，沒有回答他。
那桌上放在最上麵的一副畫上，草屋一間，廊下兩人，一坐一站，月色沉沉。
他腦海中忽然映出了那晚姬雲間對月獨站，而他倚靠在門前的場景了。
想來，也是一番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