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乄料想姬雲間會不告而彆,故而時時刻刻防著他悄無聲息走掉,所以姬雲間從
屋中出來時,他已經站在了院中。
“我與阿婆告過彆了,我們走吧。”
姬雲間蹙眉,微不可覺的甩了下衣袖,表現出了十分不滿。聞人乄看在眼裡,解釋道:“哎呀,我是一片好心啊,姬宗主不遠千裡萬裡來到這裡,一個隨從都不帶,這像話嗎?”
“所以我呢,毛遂自薦,給姬宗主當隨從!”
姬雲間隻顧著在前頭走,完全任由他自言自語。
“隻是咱們不能挑白天晴空萬裡的時候走嗎?非得夜間出沒,這個習慣可不好。”
姬雲間停下了腳步。
聞人乄急忙住嘴,他知道姬雲間是在暗示自己不要跟著他。
但姬雲間再次動的時候,他還是動了,而他動了幾步,姬雲間又停下了。
“你彆趕我,我都毛遂自薦了,天底下哪有我這樣大度又善良的人,你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他話音才落,姬雲間忽然間原地消失了,四周空空蕩蕩,安安靜靜,仿佛他從未出現過。
這又是什麼奇門傳送陣?隱身術?隱遁術?
聞人乄心涼了大半。
天州那麼大,想找一個人真的不容易!
他原地思索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回不汶枝去碰碰運氣,他還沒有搞清楚楊樹鎮那裡到底是怎麼回事,說不定姬雲間還會回去!
他淩晨時終於算是晃到了不汶枝,進了城正是早上人間煙火開始的時候,兜裡還有兩個銅板,他到早點攤前坐下:“小二,來兩個包子!”
等包子的間隙,他餘光看見兩個人鬼鬼祟祟看著他,然後說些什麼悄悄話,他心裡一咯噔,心想不會是白界宗怕他沒死透,懸賞捉拿他吧?
但這兩個人竟然說著說著轉頭就跑了。
那應該不是了。
小二包子上來,他美滋滋吃完,這邊才要走,那邊就見先前鬼鬼祟祟的兩人朝他狂奔而來,身後跟著的不是洛有還能是誰!
“聞雞起舞!”
“聞雞起舞嗚嗚!”
聞人乄還沒反應過來,洛有已經撲過來一把抱住了他。
“我還以為你死了!我就知道你沒死!”
他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了,聞人乄好笑:“那我到底死沒?”
“沒死!你不是好好的嗎?”洛有拍了拍他後背,又拍了拍他肩膀:“你真的沒事?痊愈的那麼快嗎?”
“對呀,小傷,小傷!”
洛有帶著他往前走:“先去茶樓再細說。”
聞人乄玩笑道:“彆是盛和君在裡頭等著我吧?”
“不會,我已經跟他絕交了,我們三門人淳樸善良,哪像他一點人情都不講,這種人不值得!”洛有氣憤:“你有什麼錯啊,你和他往日無怨,近日無...反正他就是不對!”
茶樓精致典雅,除了小二略顯粗糙。
他們在臨街一間包房坐下,洛有要了一壺藏茶,而後四下看了看,小聲問:“那個人呢?你沒和他在一起嗎?”
“哪個人?”
“就是那個哎呀就是那個呀!”
聞人乄知道他說的是姬雲間,苦笑:“我倒是想和他在一起,人家不願意啊。”
“他有什麼好,裹得黑漆漆的,就算厲害了點,能傷我夜師兄,那又怎麼樣,據說他人品不行,交朋友當然要交人品好的。”
聞人乄順勢問:“那白界宗是不是在追殺他?”
“也沒有特彆讓人找他來殺,夜師兄說還會再碰到他,就不必費工夫了。”
這麼說的話,夜江春篤定姬雲間還會回來。
“先前沒有打聽,那個到底怎麼回事?就是那個辛尛門那個事情。”
小二上茶來,洛有便給他倒了一杯:“雖然早茶是南方的習慣,但這裡的藏茶據說聞名天州,嘗嘗看。”
聞人乄從小到大哪裡喝過什麼名茶,嘗了一口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
“辛尛門這件事情還要從幾年前說起了。”
“哦?”
“辛尛門小門小派,在楊樹鎮紮根純粹是不敢在大竹的地盤上太過張揚,而這個楊樹鎮呢距離一個叫做黃滄嶺的地方很近,問題就出在這個地方。”
“鬨鬼啊?”
“這個黃滄嶺從前有個村子,這個村子呢是戲曲之村,村裡世代唱戲為生,據說大竹十個戲班八個都是出自這裡,這個戲班裡最大的一家叫做宴春客,他們幾乎不在中原以西唱戲,都在東邊唱,但不管怎麼說,偶爾也會回來村裡祭祖,說是前幾年有一回啊。”洛有說到這裡忽然不說了,引得聞人乄好奇不已:“接著說啊。”
“我餓了,你餓不餓?我們吃包子吧!”他微微撅起嘴巴,顯得幾分孩子氣,略有些撒嬌的意味:“我和夜師兄賭氣,又以為你死了,這幾天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
聞人乄好笑,果然是錦衣玉食慣大的小少爺,於是朝外頭喊:“小二!”
小二顛顛趕來:“客官,有何吩咐?”
“去上兩籠包子來。”他頓了頓:“要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