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乄用靈力化解綾線雖然不是什麼難事,但也不是三兩下就能完成的。他等阿婆醒來,老實解釋其實自己隻是睡了過去,驚慌的阿婆緩了半天才接受他死而複生的事實。
“哎呦,到底是修門中人,與我們這些人就是不一樣。”她拍拍聞人乄:“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聞人乄老實說:“阿婆,今夜我要為我哥哥療傷,回頭還要借用阿婆的鍋,燒些熱水。”
“哎呀,好說,好說。”阿婆高興道:“我孫子呀,走之前在山裡逮了一隻山雞,我這就剁了給你們補補。”
“多謝。”
聞人乄望了望陽光明媚的外麵,說道:“阿婆,療傷需要一些修門中靈藥,我得出去一趟,約莫天黑就回來,我家哥哥還要勞煩你照顧。”
“你放心,你放心。”阿婆十分和藹:“我啊,這就燒熱水去,順便燙了那山雞!”
聞人乄回到屋中,姬雲間安靜的躺著,動也不動。
他想起那猙獰的疤痕,心便高高提起,仿佛懸在了頭頂,讓他竟有目眩神昏之感。
初見宛如謫仙,如何敢想他遭受的苦難。
他默默站了半晌,說道:“我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然後轉身走了兩步,到底還是不放心,想著回來將他鎖在這裡,但腳步頓了許久,也沒有勇氣這麼做。
如果他走了,自己再去找吧。
他向阿婆打聽了下山的道路,但是沿著溪流走了不多久,還是覺得這樣太慢,即便是驅使打不斷日行千裡,來回也覺得頗費工夫。
他尋了個隱秘的地方,掏出張黃符紙來,點破指尖刷刷幾筆畫了個符來,而後將符紙舉至齊眉:“太陰幽冥,以使吾形,陽陽罩體,送吾前行,急急如律令!遁!”
符紙溶於其指尖,同時他憑空消散。
待出現時,已到了一處頗為熱鬨的街道牆角處。
當他才出牆角,明晃晃幾個字出現在他眼前。
三林鎮。
應該是不汶枝附近的鎮子。
他自然不會去不汶枝,萬一再撞上白界宗的人,那豈不是自己找死。
三林鎮比主城不汶枝更要靠近大竹,因而街道上也算是琳琅滿目,多的是一些劍道產物,什麼十八劍譜,三十六劍靈卦之類的東西,更有甚者雕了木頭劍擺了一排拿來賣,卻也不是什麼桃木劍。茶肆還有說書先生賣自己手寫的話本,講的也是太虛殿弟子間的愛恨情仇。
聞人乄聽了兩耳朵,發現自己一個也不認識。
“上好的補氣丹,紫氣丸,一兩銀子六瓶,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嗯?
聞人乄好奇,補氣丹倒是尋常東西,這個紫氣丸是什麼?他走過去,望著那紫色的丸子問:“這是什麼?”
“哎呦小哥一看就是外行人不是,這是修門中常用的紫氣丸,能治內傷,能治外傷。”
“這麼靈?”他捏了一顆,放在鼻尖聞了一下,然後故作深沉:“是,的確厲害,可惜我不是修門中人,用不上。”
他離開這個騙子攤位,總算在角落看見個老人擺了幾瓶丹藥,卻沒有叫喊,也沒有招牌。
以聞人乄的經驗來看,這多半都是真的。
他走過去,蹲下來:“老伯,這些怎麼賣?”
老人緩緩抬頭看了看他,說道:“這些不賣。”
“不賣?那你擺在這裡乾嘛?”
老人抬眼看了看他,說道:“擺在這裡,送給有緣人。”
若是換了彆人,聞人乄隻怕要嗤笑一聲,覺得他故意賣弄,八成是個騙子。但眼下的老人不知為何讓聞人乄莫名覺得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他不敢不敬,隻好說道:“那既然如此,老伯看我是否有緣呢?”
老伯隻是收了那幾瓶藥抱在懷中站了起來,他沒有看聞人乄,也沒有立即回答他。
他隻是垂著眼眸,盯著自己手中的幾瓶藥,說道:“東西有惡,南北不容,不違心者違道,不違道者由心,由心違道者,該當如何?”
聞人乄一時間並不懂這些莫名的話語,好在這老伯言罷便將藥塞進了他懷中,而後意味深長道:“若是有緣,定會再見。”
等他走遠了,聞人乄舉著藥瓶看了看:“哇,靈力丹,煉神丹,集元丹!”
全都是上品靈藥!
他回去的時候,阿婆才剛剛將山雞殺完洗淨,見他回來十分吃驚:“你怎麼回來了?”
“可是忘了什麼東西?”
聞人乄道:“我已經買完東西回來了。”
“那你可真快啊,飛去的嗎?”
“差不多。”
阿婆不懂,但阿婆覺得很厲害。
房門雖是關上了,但聞人乄壓根沒覺得有什麼,他隨手推門進去,卻發現推不開。而那一瞬間,他心猛然一提,還以為是姬雲間出了什麼事情,反手拍開門闖了進去。
豈料姬雲間正在洗澡。
“你,你,你......”他隻看見了蒸騰的霧氣,其餘什麼都沒有來得及看,就被一股淩厲的殺氣險險擦過臉頰,他偏身躲開,來不及站穩就又是幾道殺氣襲來,逼得他不得不連連後退,
猛地一頭又紮了出來,腳下踉蹌幾步,竟是沒有站穩,摔在了院中。
他維持著雙手撐地的姿勢半晌都還覺得十分木然,但很快他就像是見了鬼一樣的爬起來,蹲在院中的水缸前舀水撲臉,等冷靜下來了方才後知後覺。
他走到門前,沒有進去,隔著門喊:“你怎麼能起來了!綾線消了嗎?”
喊完才想起來,對方八成不能說話,剩下的兩成說不定也是不願意同自己講話。
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