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敢貿然往山林深處走去，而是沿著山腳的水流，成功找到了幾戶零散居住的農家。

有老奶奶在河邊洗衣，見他背著一個人，好心問：“小夥子，你這是去哪裡呀？”

聞人乄便道：“阿婆，可否讓我們借宿幾日？”

老奶奶欣然答應，起身帶著他們往自家走去。

“這是你什麼人啊？他怎麼了？”

“哦，這是我家哥哥，他生病了，勞煩阿婆收留我們。”

“沒事，沒事。”

阿婆家有個院落，她取了鑰匙麻利的開了西邊房屋的門：“這是我孫子的屋，他去大竹賣籮筐了，這幾日是不會回來的，你們先住著。”

聞人乄道謝，將姬雲間放在床上。

“我家還有些草藥，我拿了來，你看著用。”

“多謝。”

阿婆出去了，聞人乄看著昏迷的姬雲間，心中糾結起來。

他想看看姬雲間的傷勢，但又不好隨便對他動手，思來想去，不動還真是不行。

“得罪了。”

他的手剛伸到姬雲間衣領前，對方猛然攥住了他的手腕。

聞人乄看著對方陰鷙的雙眼，微歎：“我真的沒有惡意，你總該信我一次。”

對峙良久，姬雲間重新閉上眼睛，鬆開了他的手。

聞人乄到底沒有敢解開他的衣服，隻從他包裹的嚴嚴實實，除去臉以外其他地方沒有露出一寸皮膚來，就該知道這衣服不宜解。

隻是如果是外傷，不治難免糟糕。

聞人乄站在床前看他許久，他這麼靜靜躺著，微弱著呼吸，像是隨時都會如同那隻蛇一般消散而去。

“那個，若是外傷，恐還得敷藥才行。”

出乎他意外，姬雲間竟然搖了搖頭，那麼這個意思，就是沒有外傷。

那更不好辦了。

聞人乄忽地一陣眩暈，好不容易才平緩下來，他出了門，正巧遇到拎著幾包草藥的阿婆。

“小夥子，這些啊有治跌打的，風寒的，你看看你需要哪種？”

聞人乄婉拒：“謝謝阿婆，我家哥哥受了些傷，不過用不上這些。”

阿婆呆了呆，忽地想起來：“哎呀，老婆子年紀大了，一時間沒有想到，你們二位該是修門中人吧？”

“正是。”

阿婆打量了一下他：“那不知是何方的宗門啊？”

“哦，在下是散修，沒有宗門。”

“這樣啊。”

聞人乄怕她有所顧慮：“阿婆，我們不會叨擾太久。”

“沒事，沒事，你們啊儘管養好了再走。”她笑嗬嗬：“我這就為你們煮飯去！”

聞人乄道謝。

他尋了個廊下凳子坐下，結果卻不小心睡了過去。

阿婆端了熱乎乎的飯菜送到屋中，見床上的人沒有動靜，不敢貿然去叫，隻好到廊下叫聞人乄。

“小夥子，醒醒，醒醒。”

但是聞人乄卻好似死了一般，動都不動了。

阿婆壯著膽子將手伸到他鼻下，慌忙縮回手，表情驚恐：“哎呀，不好啦，哎呀救命呀！”

她急急忙忙出去叫了幾個青壯的漢子來，指著聞人乄：“你們快看看，他是怎麼了？先前好端端說著話，坐下來就背過氣去了，是不是死了？”

幾個漢子圍在他身邊，左看看，右看看。

“許阿婆，你瞧他麵色青白，嘴唇沒有血色，我看八成是死了吧。”

“對啊，病死的？”

“他說他是修門中人，這可怎麼辦，他哥哥還在我屋躺著。”

“修門中人怎麼了，死了埋了就是，又不是我們害的。”

“可我聽說修門中人是不會生病的吧？”

幾個人七嘴八舌，阿婆十分無奈：“若是沒有辦法，等他哥哥醒了，再看這後事如何安排吧。”

言罷，幾個人去找了張席子，將聞人乄往上一放，端正擺在院中，還蓋了張白布。

“阿婆，你等他哥哥醒了問問，若是埋了，我們再來抬了他去埋。”

“唉，好。”

幾個漢子走了，阿婆望著院裡憑白多出的屍體，一邊糟心，一邊又覺得可憐。

“好好一個小夥子，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