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風雨並不稀奇,但早上人們起床卻是被外麵的景象嚇了一跳,隻見街道上全都是暗紅色的血漬,還潮濕著,一碰便是一手猩紅。本以為是下了一場血雨,但屋簷牆麵乃至樹乾全都是乾乾淨淨,透露著雨後的濕潤感,那麼這些血漬就隻能是從什麼地方流下來的。
一時間人心惶惶,膽小的不敢出門,膽大的已經卷起褲腳開始衝刷地麵與街道,更多的人圍在一起議論紛紛,有道是流年不利,有道是陰魂作祟,五花八門,各有說法。
聞人乄被外麵隱約的說話聲吵醒,醒來時頭痛欲裂,口乾舌燥,頭上仿佛壓了坐山,讓他連坐起來都覺得困難。鼻翼間有隱約的清香混合著濃烈的血腥味,倒是讓他清醒了不少,身上的衣服半乾半濕,把客棧的床都弄得濕潮。他按了按太陽穴,又揉了揉眉心,緩了緩頭痛感,這才發現自己是睡在了姬雲間曾睡過的床上。
果然神思往之,由心不由己。
他下床倒了杯水,幾口喝完,這才走到窗邊開窗。窗一打開,猛烈的血腥氣衝了他滿鼻,讓他瞬間清醒,頭也不痛了,口也不乾了,伸著頭往下一看,幾個年輕人正在提水衝地。他往牆麵上看了看,沒有發現血漬,再去看遠處的地麵,也多多少少有血漬。
若是不汶枝旁邊的鎮子出現血漬倒是不足為奇,但不汶枝是座城池,如此大量的血漬流至城中,想必這個源頭一定頗為壯觀。
但他此刻不想管了。
離開不汶枝,途經大竹,走出閬中,往東方去吧。
他洗漱完畢下樓,門前站著很多人,圍在一起,對外麵發生的事情議論紛紛。
“這可不是血雨,我聽說是從楊樹鎮那邊流過來的。”
“沒錯,西北那幾條街就沒有了。”
“楊樹鎮這是又怎麼了?那白界宗不是還沒有走嗎?”
“可不是,天蒙蒙亮太虛殿的弟子就往楊樹鎮去了,倒是沒有看見白界宗的弟子。”
“什麼啊,我看見了,有一個一身白的是不是盛和君啊?”
“對對,就是那個傳聞不通人情,心狠手辣的盛和君夜江春!”
......
楊樹鎮?
聞人乄想起來自己留在山上的黃皮子老道們,自己當初還信誓旦旦說要把他們魂魄找回來的,結果遇到了姬雲間,什麼都拋諸腦後了。
果然,美色誤人,古人誠不欺我。
他到桌邊喊道:“小二哥,來一屜肉包子。”
小二沒有清脆的答應他,反而像個遊魂一樣用一種讓聞人乄看不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而後急忙溜進了後廚。弄得聞人乄還以為自己臉上沾了東西。
等小二給他端來了包子他才問:“小二哥?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小二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聞人乄喝大了斷片,根本不知道自己昨夜乾了什麼,隻知道自己老實回來了,拿了壇酒,那想必是喝醉了。
他沒有再就此事多和小二議論,他隻是吃了一屜包子,然後喝了兩碗水,往桌上拍了些碎銀就往外走。
“小二哥,這幾日多謝你,再會!”
他擠出人群,幾步躍上屋簷,不見了蹤跡。
他到了楊樹鎮,發現這裡靜悄悄的,但血腥味卻格外濃厚。
真是有意思,這活煞到底是修到了什麼程度,這麼挑釁夜江春。
他在楊樹鎮的屋簷上走了不多久,就見到了夜江春和明西,還有在一邊似乎是被兩個弟子看守著的洛有。
他出現在這裡,自然是逃不過夜江春的眼神,對方冷冰冰道:“下來。”
聞人乄坐在屋簷上,笑眯眯:“在下路過,就不下去了,我還要去那邊的山上,找找鐘祥的那些黃皮子老道。”
洛有見他來了,眼裡閃亮亮,嘴裡不饒人:“找什麼鐘祥的老道,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怎麼就愛多管閒事。”
“唉,我拿了那老道的牛,雖然弄丟了,但答應替他們消災,自然要跑這一趟。”
明西問道:“那位姬宗主呢?”
聞人乄眼神落寞,並不回答,隻說:“這是怎麼了?一大早就這麼血腥。”
他轉換話題的方式太過生硬,洛有不屑:“你是又被甩了吧?”
聞人乄沒有回答他,倒是夜江春說:“你是什麼時候沒有和姬宗主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