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乄心中一咯噔,急忙說道:“肯定不是他乾的,不是那個活煞嗎?”
“你看見是活煞了?”夜江春輕飄飄道:“你來。”
聞人乄跟著他們走進山中,沿著蜿蜒的山道兩側行走,原本山道已經看不出道路的模樣了,如今被血漬流過,倒是映出了跡象。
“天州立世至今,活煞屈指可數,縱有成文記載,說其多為人形,但究竟是不是人形,並無確切說法。”
明西道:“我隻怕那位姬宗主如此傷心,這活煞,該是個人形。”
聞人乄禁不住:“也許他也並不是認識活煞。”
“那就是要修鬼道嘍?”
聞人乄不好再說話,隻得沉默著跟著他們在山中輾轉許久,到了破敗的黃滄嶺村落舊址。
此處他來過,除去蜿蜒而下的血跡,沒什麼不對的地方,於是他說:“這裡不是什麼大煞的地方。”
夜江春沒有說話,隻是輕哼一聲,表示不屑。
難道另有乾坤?
他們行至聞人乄先前發現過的那處群葬墓地處,聞人乄這才傻眼。
他望著眼前的屍山,倒吸一口涼氣,這屍山底部都是骷髏或是死去很久的腐屍,中上層卻是新的屍體,想必楊樹鎮該是差不多死絕了,而這屍山上方坐著一圈黃皮子老道,正是他要找的鐘師兄他們。
“你要找的黃皮子,就在那裡。”夜江春淡淡道:“此處不是大凶大煞之地,但這裡的習俗是人死後夜間入葬,地利人和偏偏天不時,那活煞利用夜晚陰盛之時在此作亂,久而久之,這裡又怎能不破敗?”
明西接道:“可是盛和君,我瞧著這屍山,用黃皮子們坐在上麵,難道不是向你們道宗示威嗎?”
洛有不平:“若不是夜師兄怕改了河道,破壞其他地方的風水,早就毀了這裡了,還輪得到他來作惡?”
“那我又不懂了,難道就沒有不改風水的法子,封印這裡嗎?”
夜江春沒有回答,明西又說:“還是說,盛和君以為,有舍才有得呢?”
“明西小姐,你怎可如此揣測我師兄!若是像泉山鎮那般毀了這裡,寸草不生就罷了,河流也會枯竭改道,所以師兄才沒有貿然動手。”
夜江春忽而轉向聞人乄,問道:“你是否有方法清除這裡的孽障?”
“我一個小小散修,哪有那麼大的能耐,盛和君你可不要高看我。”他往一側走了走,彎腰用指尖摸了一把帶血的泥土,又說:“孽障倒是不至於,這裡原本就不是大凶之地,隻是被利用做了殺局而已,縱然他堆了這麼高的屍山,這裡也不會變成惡地。”
他直起身子,昂首望了望屍山,搖頭:“真是可惜,殺了這麼多無辜的人,隻怕他百死也難消了。”
“還可惜什麼可惜,作惡多端,死不足惜,這些人有什麼錯,他簡直喪心病狂!”洛有一邊說一邊氣:“要是抓到了他,看我不打死他。”
“一個活煞,泉山鎮與黃滄嶺,一出黃泉殺,隻怕是已經讓他的修為到了不可估量的地步。”
“再不可估量也沒有金丹,盛和君有什麼可怕他的。”
夜江春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金丹並不是唯一衡量修為的標準,雖說天州至今沒有出現過此類的人或者物,但也不是沒有,若真有修為極佳的妖魔鬼怪煞之流,不需要金丹也沒什麼說不通的。”
聞人乄便說:“既然此處不是大煞之地,那應該也不必用什麼狠絕的術法來清穢吧?”
夜江春漫不經心看了他一眼:“哦?依你所見,應該用什麼術法?”
“哎呀,盛和君如此精通道法,難道會不知道道宗有哪些術法適用嗎?在下初出茅廬,可不懂那麼多。”
夜江春隻輕哼一聲,尾調帶著一些不屑,擺明了不認可他的說法。
“你不是要找這些黃皮子的魂嗎?我怕是你隻能帶個軀殼回去了,那活煞殺完人又跑的沒影了,你就算是找到他也不一定能打過他,就算你打得過那生魂早都祭了那活煞的修為,你想找也沒有了。”
就算洛有不說,聞人乄也知道這些黃皮子的魂魄凶多吉少了。
隻是,如果活煞出現在這裡,而姬雲間又執意獨自離開,那是不是姬雲間去找這活煞了?
聞人乄心猛然一提,他甚至來不及想好一套脫身的說辭,隻匆匆說:“那個,我還有要事,就先走了,你們兩個大派都在,想必能處理好,我走了,再會再會。”
“站住。”夜江春篤定:“現在才想起來找人,是不是有些晚了?”
聞人乄臉色不好,他說:“盛和君,不是他做的,我擔保。”
“你拿什麼擔保?”明西這句反問語氣狠厲,直擊聞人乄心底。她目光複雜,表情卻很淡然,連帶著語氣也緩和輕慢下來:“你沒什麼能擔保的。”
聞人乄頓了頓,才決絕道:“拿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