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雲間的傷勢雖然不明,但聞人乄不想很快就動身,他知道夜江春的人不會進不汶林這麼深,本是想著等姬雲間好些就啟程,去尋找那活煞可能存在的地方,但聞人乄其實還有一事未了。
他曾說過要救那些黃皮子,當時將他們仍在屍山,白界宗或太虛殿肯定不會對他們坐視不理,大概率是將人帶走安頓在了什麼地方。
若要救他們,還是要先找到活煞,但壞就壞在,也許等找到了活煞,這些黃皮子們的魂魄早就沒有了,拿不回來,這些黃皮子就隻剩肉身一具,如死無異。
如果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聞人乄也不必憂心,關鍵就是他的歪門邪道裡,並不是沒有辦法。
“我初出闕端,獨自行走了半月多吧,才到達泉山鎮腳下,本來以為過了泉山鎮,順著那條天梯就能出彼藏,誰料半道聽說那裡出了怪事,然後最先遇到的就是這幫人。”
聞人乄摸著小鹿的鹿角,坐在地泉邊,烤一隻山雞。
也不算是對牛彈琴,小鹿可能聽得懂,但他知道坐在門口的姬雲間一定能聽到。
“雖然這幫人是狂妄了一些,但本質算不上壞,我拿了他的牛,當然要終他的事,雖然那隻牛,被我弄丟了。”
聞人乄轉身去看姬雲間,對方臉色蒼白,知道他在看自己,漠然的回望了自己。
“我很快就能回來。”
姬雲間仍然是淡漠的移開目光,但聞人乄似乎讀懂了他的意思。
他收回目光,去拍小鹿:“我不在的時候,要好好聽話,知道嗎?”
小鹿蹭了蹭他的腿。
聞人乄將山雞留下,他不想當著姬雲間的麵消失,便往林中走去,走了許久,他回頭,隱約間能看到姬雲間還是老樣子坐在那裡。
其實聞人乄心中沒底,他總覺得姬雲間還是會趁他不在的時候離開,雖然他臉皮厚,可姬雲間一再如此,他也會覺得難過。
禦著打不斷飛行許久,他終於是到達了這不汶林的邊上,外麵日頭正盛,想來晌午剛過。不汶枝還是老樣子,聞人乄猜測或許白界宗一行人已經離開了,但太虛殿一定還在。
待到了明西所住的院落,開門的淑兒見了他,倒也算驚訝,幾乎是脫口而出:“你不是跟人跑了嗎?怎麼回來了?”
跟人跑了?
聞人乄好笑:“什麼跟人跑了,我並未走遠,我回來是找明西小姐。”
淑兒打量他半晌,一邊嫌棄,一邊告訴他:“我家小姐大約是在盛和君那裡,並不在這裡。”
“多謝。”
聞人乄告辭,前往白界宗下榻的客棧,待到了那裡,果然門前有白界宗的弟子站崗。
奇了怪了,莫非這麼久還沒有將黃滄嶺平複嗎?
正在他準備進去時,不知何處傳來幾聲噗嗤噗嗤,他上下左右看了看,便被人從後麵拽住胳膊拖到了一邊。
不是彆人,正是總也走不掉的洛小公子。
“喂喂喂,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回來了?”洛有也不等他回答,小聲說道:“我們預計明日就出發了,你回來是要跟我們一起走嗎?”
聞人乄無語:“我們又沒有做虧心事,你乾嘛說話那麼小聲?”
“噓噓噓,我師兄在做法,你現在去找他,他也不會見你。”
“做個法而已,乾嘛那麼大驚小怪。”聞人乄忽然覺出不對:“大宗門一般不會做法的吧?我還以為隻有鐘祥那般道士會做法。”
“就是在給鐘祥的道士做法啊?”
“啊?”聞人乄急忙問:“給他們做法乾嘛?”
“超度啊,他們就剩□□了,師兄說做完法讓人將他們趕回鐘祥,免得屍變擾人。”
聞人乄放下心來:“還好還好,我以為你們把他們給埋了呢,還活著就行。”
“活著有什麼用,魂魄是找不回的,肯定成了活煞的口中餐。”他說完又追問:“你回來乾嘛?”
“我回來救他們啊。”
“救誰?”洛有想不出他能救誰,便說:“黃滄嶺我師兄已經平複了,種了十二種咒法,未來幾百年都不會有什麼邪祟敢去了。”
“哇哦,不愧是盛和君,知道那處不是惡地,便想了個種咒法的辦法,可以可以。”
等聞人乄恭維完,洛有問:“所以你救誰啊?”
“黃皮子老道啊,我拿人手短,可不得終人之事?”
洛有臉色一變:“你瘋了呀,你還不怕我師兄懷疑你來曆不明,你自己還上趕著找他證明你自己不同凡響是不是?”
聞人乄揉了一把他的頭:“我當然知道,但我行得正坐得端,一沒偷二沒搶三沒殺人,我怕他乾嘛?”
洛有實在沒有辦法,隻好說:“那魂魄都沒有了,你怎麼救?”
“唉,生魂沒有,死魂總有吧?”
洛有瞪眼:“你要死啊,招死魂是道家明令禁止的,這是鬼修的慣用伎倆,你敢?”
他半晌才反應過來:“你,你會?”
聞人乄錯開他:“這麼說吧,沒什麼我不會的。”
洛有帶著他到門前,果然站崗的弟子將他們攔下:“小公子,盛和君有令,您不得入內。”
聞人乄四下看了看:“合著就趕你一個人出來了啊,那你不能進,我總可以吧?”
這兩個弟子上下打量他幾眼,然後死板回複:“抱歉,沒有盛和君的命令,誰都不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