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你的對手。”這孩子很實誠,“都是我的錯,跟他們沒有關係,他們隻是跟著我,你放了他們。”
“我用二十八道符鎖了你們鬼識,十四盞燈封了你們退路,不然這木板釘起來門窗,有什麼用呢?不過現在滅了一盞,你們也就隻有我這一個方向可逃。”聞人乄雙手環胸,老神在在,“逃嗎?”
這幾個孩子沒動,他們隻能根據聞人乄的聲音來辨彆他的情緒,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為首的那個孩子似乎習慣了求饒,他說:“大人饒了我們吧,我們並未作過惡。”
“姐姐說,讓我們教訓教訓他,不要讓他好得太快,我們無意殺他。”
聞人乄不解,拂闌要殺夜江春,燕碧卻不想殺夜江春?那燕碧打得什麼主意?按理來說,燕碧能傷夜江春,就能殺他。
他這麼一晃神,這幾個身影忽然合二為一,霎時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將聞人乄拍飛了出去,拍到門板上滑了下來,他覺得兩耳一滯,接著整個麵部傳來一股灼熱的火燒感,口中鮮血噴出,灑在了地上。
“大人,逃嗎?”這聲音仿佛是幾個聲音合在一起,讓人聽著非常恍惚,連神誌也跟著混沌。
聞人乄捏著打不斷,笑一笑露出血跡斑斑的白牙,“你們的怨氣,可真大啊。”
“我們有更想下口的血肉。”
聞人乄忽然醍醐灌頂,他將打不斷狠狠甩在門框上,打不斷發出一陣強烈的綠光,逼得那幾個小鬼藏到了角落。
“我就是說,燕碧怎麼會手下留情,原來你們在騙我。”聞人乄爬起來,很失望,“你們這麼可憐,怎麼能說謊呢?分明你們是想吃了洛有,盛和君無力抵抗你們,才將你們封在了他的血肉之中。”
“照這麼來看,你們在看到燕碧打傷他之後,就趁人之危附身於他,伺機接近洛有,不料他雖然重傷,卻有能力封了你們,而他的靈識太強,你們無法下口,隻能浮於表麵,為他製造傷痕。”
他在屋中踱步,想了想還是問:“為什麼要吃了洛有?”
一般鬼都隻會吸食生息,啃咬血肉的小鬼,都是最下等的。
“也許,他的身上,還留有我們的血水?”
聞人乄雖然猜到了,但真的聽到,還是頭皮發麻。到底什麼樣的東西,才能將幼童做成龜狀,再在他們活著的時候,一刀一刀,削肉為食。
“冤有頭債有主。”
“我們無法去往東方,我們不能出不汶枝以東,隻有在這裡,才能得姐姐庇佑。”
“所以我們好不容易,才有機會接近他。”
“大人放了我們吧?”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
幾個小鬼想法不同。
“就算我放了你們,你們以這種形式活著,也隻會有無儘的痛苦。”他自嘲:“就像屏城那些枉死的人,每時每刻,都在感受著痛苦。若是投胎......”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洛有的叫聲:“聞人乄,你怎麼樣了?你怎麼......”
沒等他說完,麵前的門板忽然碎裂,聞人乄以極快的速度朝他撲來,打不斷發出的強光後,巨大的陰影吞沒了光線。
“誰讓你來.....”他沒摸到洛有的衣角,洛有被一串佛塵的絲線纏腰拉下,而那巨大的黑影撲向了聞人乄,縱然打不斷在他身後替他擋住了大部分攻擊,但那巨大的沉重感,仍然將他從樓上壓落,重重摔破了樓下的桌椅,摔在地上。
他頭昏腦漲,正要站起來,見門前一張足有門框那麼大的符咒,閃著無上金光,重重拍在這一團黑影之上。
“住手!”聞人乄倉促間看到門外站著一群和尚,為首的那個胡子花白的老和尚在推符咒。
“大師!住手!”
這一團黑影被金光符咒壓得嘶吼嚎叫,到處撞擊,客棧內桌椅被撞得七零八落。
“大師,這些龜童為惡人所作,本身還有善念,我能送他們去地府!”聞人乄朝著那老和尚喊著:“大師手下留情!”
客棧內傳來一陣嘶吼,那些小鬼頭很快化作一陣煙霧,消失了。
“無知小兒,此等惡鬼,豈可抱有善心!既同情惡鬼,又妄言地府,他日必成禍患!”
聞人乄看著這幾個金光閃閃的大和尚,忽而笑了,他差點笑出了淚花。
“什麼是善?什麼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