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塵?”洛易大驚:“你!你!你!”
他連說了三個你之後,噤聲了。
擇陽君停下,顯然也被月塵驚到了,抬眼去看姬雲間。
聞人乄抓住這個機會,一腳踢開一封喉,反手召了一封喉,用血抹於劍身之上,“今請北方黑殺神,急來護我身形,隨天入天,隨地入地,開條大路,任我疾行!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開!”
瞬間四周天色昏暗下來,無數黑煙從四麵八方遊行而來,卜略見狀蹙眉,他問:“你是什麼人?”
擇陽君大吼:“你如何奪得我的佩劍?”
聞人乄將劍還給他,不屑:“用你的佩劍召來的黑殺神,你不死,他不休。”而後他到姬雲間的身邊,抓著他,又想去抓拂闌,卻發現黃泉絲鎖住了拂闌的鬼形,他反手抓住卜略的手腕,手上的鮮血瞬間凝結成形,在要鑽入卜略的皮肉中時,卜略猛然鬆手去壓製血藤,拂闌抓住這個時機化形纏繞在他脖間,卻被他的黃泉絲破開。
正在這時,洛易整個人猶如癲狂,渾身經脈儘黑,雙眸赤紅,口中念叨:“妖孽,受死,受死!”
他的十指陡然變長,猶如十把鋒利的劍刃直衝姬雲間而來,聞人乄破開手掌,鮮血流出,化為血藤,繞著他的十指而上。
姬雲間反手一劍抹下去,不料卜略的身形陡然消失,月塵劍身上隻沾了一點血跡,下一刻黃泉絲不斷幻化,千陣萬陣,將拂闌圍困其中,姬雲間的月塵即刻衝入劍陣。
“血藤?這是闕端獨有的血妖之物,多為血獸築巢所用,此等妖法,你竟也會?你到底是什麼人?”擇陽君想一問究竟,但黑殺神已到,他隻得先招架這些黑殺神。
這邊黃泉絲千變萬化,不知道卜略用了什麼辦法,拂闌忽然間感覺四肢抽搐,化形困難,散如煙霧的身體急速聚攏,黃泉絲穿其身而過,鮮血直流。月塵猶如月影,擋開黃泉絲的真身,巨大的劍力竟將卜略逼得後退了幾步。
姬雲間側目看到聞人乄,當即抽了月塵,砍向洛易的雙手,將拂闌拽出劍陣後又提著聞人乄的衣領將他往後一拉。
聞人乄對他說:“走!”
而後血藤猛然炸開,血霧彌漫,等血霧散開,幾人已經不見了蹤影,隻有黑殺神源源不斷湧來,與狂物不斷廝殺。
“師父,這小子為何能奪了我的法器用來召物?”
卜略冷哼一聲:“難得一見的高人。”他目光轉向一封喉,一封喉即刻飛到了他麵前,他握著一封喉,指尖撫上劍身。
“襲冥冊有言,萬主之息,可得他物。”
他看向聞人乄消失的方向,已經明白,那少年可不是什麼平平無奇的毛頭小子,而是熟知道法的奇人,這天州道法禁術已經被禁多年,能接觸者除了他這樣位高權重的人,根本寥寥無幾,那麼這樣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子,為什麼召物破術會如此熟練呢?他到底是什麼人?
“師父!”黃陶風看著他的一封喉,“被旁人奪走的法器,我該如何召回?”
他長這麼大,有如此修為,從未被人奪過法器,甚至於當今天州修士煉化佩劍或者法器後,隻要印主,幾乎沒有被人奪過,而奪物之法中,奪他人法器這樣的術法,也是明令禁止的。
“區區黑殺神。”卜略抬起他的手,用一封喉抹過他的掌心,用他的血抹於劍身,隔空畫破解符,推進劍身之中,再把劍往空中一拋,急速旋轉的一封喉劍氣四溢,最後重重落地,蕩起的劍塵四麵衝嘯,蕩清了黑殺神。
明西拖著她五位受傷的師兄艱難抵抗著狂物,這些狂物在聞人乄走後,仍然沒有停下的意思,弄得那些聽白界宗號令的宗門是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
卜略將一封喉還給黃陶風,目光掃過站在一邊的夜江春,而後又看向已然平靜下來的洛易,受了傷的洛易此刻看向卜略的目光很陰沉,似乎對他非常責備,甩袖而去。
那些狂物忽然停了下來,他們很快就恢複成了正常人的模樣,也不會對之前發狂的事情感到奇怪,而是全都退到了一邊,儼然又成了看熱鬨的那群人。
“卜宗主,不知這是怎麼回事?”無為山的空助大師率先發問。
“諸位,是卜某考慮不周,沒有料到這毒修與鬼修竟敢公然出現在此處,不過好在諸位無礙,接下來白界宗將儘全力追剿鬼修與毒修,還修門太平。”他接著又問:“不知諸位,可願相助?”
“天州素來不許這些妖魔道現世,如今敢破壞修門秩序,自然是要殺之以儆效尤,我等自願鼎力相助!”
無為山這麼一帶頭,其他修門自然高聲齊呼。
“我等願鼎力相助!”
卜略走下高台,在明西身邊駐足,他說:“太虛殿五劍原來也是被他們綁了去,方才他們說太虛殿的老宗主也在他們手上,還請明西小姐放心,縱然將這不汶枝附近掘地三尺,也定要找到那鬼修老巢。”
明西隻能說:“多謝卜宗主。”
似乎知道明西還有什麼疑問,卜略吩咐:“將這些發狂之物,儘數帶回。”
白界宗的弟子領命,很快控製住了這些人,將他們押解帶走,不知往何處去了。
夜江春轉身要走,黃陶風叫住了他:“師弟,這是要往何處去啊?”
“師兄,我還有要事,去去就回。”
“站住!”黃陶風攔住他,問他:“乾什麼去?私會那些妖魔鬼怪嗎?讓你處理泉山鎮一事,黃滄嶺一事,直至後來煞轉化為鬼修一事,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你處理的結果?你不僅沒有扼殺他們,反而助紂為虐,讓他們有今日之實力,你又該當何罪?”
夜江春百口莫辯。
“好了,風兒,春兒犯了事情,自有門規處置。”卜略看了看夜江春,說道:“你掃夜十年,蕩了不少魑魅魍魎,走過天州無數地方,為師隻待你大業有成,再升一步,豈料你竟然鑄成大錯,自己領罰去吧。”
夜江春躬身告退,卜略正要離去,空助大師帶著其他一些修門的宗主,到了他的身邊。
“卜宗主,方才若是沒有看錯,那毒修手中拿著的,是月塵?”空助大師疑惑:“那雲門小宗主當年躍下麓山,莫非沒死?他為毒修,那麓山下百裡毒區,也能說得過去。”
卜略淡然答道:“不瞞諸位,卜某也十分好奇,這月塵為何會在毒修手中,那毒修以帷帽遮擋,也未能看清容顏,當年那雲何曰躍下麓山前已身受重傷,依照卜某來看,沒有生還的可能,但若真的是他,想必賊心不死,妄圖顛覆我天州八千修門,我與諸位,自然不能讓他如願。”他大義凜然:“諸位放心,卜某自會查明真相。”
他應付完這些人,回到客棧,洛易一盞花瓶摔碎在他麵前,怒斥:“這是怎麼回事?你不該解釋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