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聞人乄眼中殺意儘顯,但臉色還算平靜,他說:“這天州,也該洗洗牌了。”
他才要出天中,但現在卻不用出了,一想到姬雲間可能獨自出了荒地,到達烏海,他就滿心難受,不知道他好沒好全,毒有沒有清掉,那段荒地那麼難走,荒蕪人煙,他獨自行走會不會累,會不會怕,會不會孤單,烏海的守衛那麼多,會不會傷了他......
他在黑夜之中朝著榆次的方向狂奔......無論如何,他不能放任姬雲間再度一個人了,那些他隻能一個人走的日子,不會再有了。
過一條寬闊河流之時,他停了下來,在河邊坐了一會兒,不眠不休奔了幾日,竟然還在榆次,他往水中看了一眼,少年蓬頭垢麵,衣衫淩亂......
掬了把水簡單洗漱了一下,他聽到一陣吆喝聲,轉身見到一位大哥挑著擔子路過,嘴中喊著饅頭,饅頭。
“大哥,給我來幾個饅頭。”
這大哥見他神情狼狽,一邊給他拿饅頭,一邊問:“喲,小夥子,你這是去哪兒啊?”
“去烏海。”聞人乄拿了饅頭,狼吞虎咽。
“去烏海還早著呢,你這麼著急,是出了什麼事兒嗎?”
“我去見家人。”聞人乄揣了幾個饅頭,付了錢,就要走,不想又被這人叫住了:“小夥子,你家人是出什麼事兒了嗎?需要我給你指條近道嗎?”
聞人乄一頓,回頭看他:“你知道有近路?”
“知道。”這大哥神色悠閒,緩緩說:“這近道呢,就是陰曹地府!”
聞人乄神色一凜,見他反手從擔子中摸出兩把小巧的彎刀來,鬥笠下一張麵容瞬間變得有些猙獰,嘴唇也呈現出青紫色。
“你是什麼人?”聞人乄不解,還有人敢來單槍匹馬來截殺他?而且他竟然看不出這人的路數和修為。
“我是送你上路的人。”
聞人乄拍了拍收起來的饅頭,點點頭:“謝謝你啊,還讓我做個飽死鬼。”
“不客氣。”這人說著竟然瞬間幻化出無數虛影,每個虛影四周都縈繞著無數黑氣,隻這一眼,聞人乄就知道這人修得也是歪門邪道。
“何苦呢?”聞人乄勸他:“你這樣修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隻有死路一條,而且你這是什麼功法?”
這人不言,無數黑影直衝聞人乄而去,他本體也已極快的速度朝他飛來。
聞人乄往後退了幾步,旋轉打不斷,擊出去的力道卻一下沒有將他擊退,於是他往後趔了一下,閃過了他手中的彎刀。
這人的身法不似天州宗學路數,處處透著鬼魅,聞人乄沒有貿然動手,而是仔細看他一招一式,一邊躲,一邊疑心,怎麼好像還帶著一些陰毒的成分在?
聞人乄決定試試,他想從懷中摸出符咒來畫符,但好巧不巧,符咒竟然用完了,他躍升幾步躲過彎刀,聽到這人說:“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
打不斷擋住他的彎刀,旋轉用力間,竟然滋出了火花,這人似乎沒有看明白打不斷的成分,一隻竹棍,能擋他的彎刀?
聞人乄抬腳踹到他彎刀之上卻不想那彎刀之中細絲頻發,將他雙腳捆住,聞人乄還抽空說:“我就是為了早點結束,才沒急著動手!”
他雙腿被捆,麵部直衝地麵而去,他一手握住打不斷撐地,一手負在腰後,隨後貼地而起,掙斷絲線,打不斷紅光閃爍,從他手中急速飛出,在這人還未站定之時,直直插進他的胸膛。
這人不相信一般盯著打不斷。
聞人乄拍怕手:“哎呀,你這術法還沒練到家啊。”
“不可能!”
“對啊,你這樣的宗學雖然天州幾乎沒有,但萬變不離其宗,道之外,無非劍,偃術這樣的術法不是修為高深者不好駕馭,你知道我精通道法,而道法不能壓製你,可巧我沒有符咒了,否則還浪費了我一張符,所以我呢,就用簡單的劍法,擊敗你。”聞人乄走到他麵前,抽出打不斷,他順便還解了他的疑惑:“這個竹棍呢,是我的法器,沾染無數血獸的血,再純粹的竹子,也染紅了。”
這人捂住胸口支撐不住跪倒在地。
“你也算勇氣可嘉,一個人就敢來殺我。”
“你沒中毒?”他盯著聞人乄的臉看:“我明明......”
“你在包子上下了毒?”聞人乄拿出包子,通通放回他的擔子裡,還從他胸口摸出自己沾了血的銀子仔細擦乾淨,“那我包子還你了,我走了啊。”
這人掙紮了幾下,似乎還有話說,但沒說出來,就倒在了地上。
聞人乄到河邊仔細洗了一番,這才禦著打不斷,朝北方奔去。
他幾日後終於到了烏海,但算了算路程,現在他應該在烏海東邊,而他沒有姬雲間的具體動向,如果貿然往西走,又怕錯過了姬雲間,所以就在兩地交界處的鎮上停了下來。
他連日奔波,蓬頭垢麵,於是找了間客棧休整,他打開客棧的窗戶,朝著街道上看去,確實有不少宗門弟子在街道上走動。
烏海這裡崇尚傳統武學,宗門不多,這些弟子一定是彆的地方過來的,看來聽信白界宗的宗門還有不少。他不禁想起自己沒有去東方,反而來了烏海,不知道式微君他們會不會遇到麻煩,但左右一想,那幾個人的修為加在一起恐怕比自己都高,也不用太過擔心。
他休息了一日,便想著繼續西行,他不知道烏海具體多大,但榆次尚且那麼大,烏海隻怕更大,姬雲間應該還沒有走到這裡,自己往西走,應該能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