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重沉默良久才說:“我是想複活他才找到卜宗主的,我深知我罪孽深重,這把穿山也是我當年偷換來的,以他殘血驅動,卜宗主如今還想利用我布陣殺你們,我知道他不過強弩之末罷了,所以我想,能否讓我前往五行天,到他的墓前,親自將這把劍還他?”
“你故弄玄虛,竟然隻為了這個?”邊行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式微君,就當了我一個遺願吧。”
“師弟若是知道,這多年來還有人記掛他,也該感到欣慰了。”
“我不會貿然前去,等式微君事了,再作安排。隻是,我想告訴你們,卜宗主要在無山之巔布陣,具體是什麼我不清楚,但他不會坐以待斃。”
邊行轉身離去:“你簡直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與聞人乄一道回去的路上,他還是感慨:“師弟心術不正,名聲不好,還是有人惦記,複活他?如果複活一個人這麼容易,那這修門豈不是亂套了。”
“複活人不容易,複活一具身體還是容易的。”
邊行嘖嘖:“聞人公子,我不得不再次感慨,幸虧你是個沒什麼遠大抱負的情種,不然將你與卜宗主調換一下,那修門可就完了。”
聞人乄笑:“我真是不知道式微君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
“不過我也能夠理解你。”邊行話鋒一轉:“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想來是有道理。”
“怎麼?式微君也遇到了美人關?”
“這情關難過,情劫難曆,不是很正常嗎?”
兩人閒話著回到了鎮上,拂闌正坐在屋頂,邊行看了她一眼,她便說:“他們到底什麼時候到?”
“等急了?”
拂闌從屋頂跳下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我隻是想殺人了。”
邊行與聞人乄對視一眼,聞人乄伸手按住她的後頸,猛地一捏,果然她雙目瞬間變紅,麵目猙獰,口中長出了獠牙。聞人乄急忙收回手,她才逐漸恢複正常。
“我很渴。”拂闌直言:“我想喝血。”
聞人乄從懷中摸出符:“我給你貼一符,保證你不想喝。”
“沒用的,這個程度的符控製不了我。”拂闌問:“你能給我喝一口嗎?我不多喝,就喝一口。”
聞人乄果斷拒絕:“你喝了就會更加克製不住!龍宮毀了,陣眼沒了,你確實很難撐住。”
拂闌掙紮半晌,問他:“如果我去無山之巔,喝他們的血呢?”她解釋:“他們該死,我他們的血是不是可以?”
“你先閉上眼睛。”聞人乄說:“你閉上眼睛。”
拂闌閉上眼睛後,聞人乄手中的符猛地貼上了她的額頭,她霎時直挺挺往後倒去,被聞人乄接住。
“式微君,她的心癮隻會越來越強烈,她很快就會控製不住自己。我的押鬼咒拘不了她多長時間,如果她失去了神誌,會非常麻煩!”
“我知道,但她一旦喝到了血,心癮隻會更強烈,而且她這種煞轉化而來的鬼,不僅會想喝血,還會感到饑餓,會想啃食活血活肉!”邊行想了想:“加三道押鬼咒,我們再想想辦法。”
“拖不了多久了。”聞人乄想了想:“如果將她放入鬼器中呢?”
“不行,她能夠突破鬼器。”
聞人乄將她抱回房中,將她放下那瞬間,她竟然真的睜開了眼睛。
“你給我貼了什麼符?”
“押鬼符。”
“這種東西押不了我。”她伸手扯了那符,“我還能忍住。”
聞人乄點點頭。
“你不能讓我舅舅快點到嗎?我都快死了,我不想死不瞑目,我就是因為死不瞑目才變成這樣的。”
聞人乄看著她毫無血色,異常慘白的臉,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的話。
“燕碧走得那晚上,我們在喝酒,她說人生終是遺憾之多,我想對的,終是遺憾之多。但她想把圓滿留給我,所以用我給她的冥花摻了酒,真是傻鬼,那樣的量根本都困不住我多久。我那個時候真的好想殺人啊,想殺那些沒完沒了的活屍,但她沒給我機會,我知道她也想殺人,她也在忍,陣破後我們都很難再忍住,所以她選擇了成全自己。”
“如果放任我做個徹頭徹尾的壞鬼,又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呢?”她開始暢想:“那樣會死很多人,也有很多人不會死。總歸不應該像現在這樣,亂七八糟。”
“是我的錯。”聞人乄撥開她額前的碎發,安慰她:“沒事,再亂七八糟,我們也到了最後。”
“你千萬不要像他一樣,負了我舅舅。”拂闌緊緊盯住聞人乄:“我不會說什麼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這樣的話,我和我的母親已經被人辜負了,你以後千萬不可以變心。”
“我不會。”聞人乄寬慰她:“我們很快就可以去無山之巔了,負心的人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拂闌耷拉著眼皮,也不知道聽沒聽到,她連唇都變得無比慘白,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去,如同聞人乄最初看到的那團白光一樣。
聞人乄悲哀的想,他沒辦法再讓一個陰靈核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