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真好,很適合去隔壁的小公園閒逛。
感受到溫溫暖暖的午間陽光灑落在身上,望著遠方飄著幾點白雲的湛藍天空,我如此想著。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爬到公園裡那座山的山頂,坐在初春之際剛剛抽出嫩芽的野草地上放聲歌唱。
要唱我喜歡的歌,要唱我自己的歌。
“小愛!你回來了呀!吃午飯了嗎?”
猝不及防的被打了招呼,我回過神來直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是正在小院內澆花的鄰居在向我打招呼。
“玲子阿姨中午好。”
我朝她展開笑顏,乖乖巧巧地問候完後回答她的問題,“我剛剛才買完菜,正準備回家做飯。”
“啊,也是呢。真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啊,明明年紀與我家那個臭小子一樣大,他要有你一半乖我都謝天謝地了。”
玲子說罷,話鋒一轉。
“不過要我說啊,攤上那麼個父親,你也確實有夠可憐的。”
提到我父親時,她換上了一副不屑的表情,嘴角也直直垮下,如同談論到了什麼足夠晦氣的東西,連帶著看我的眼神也帶上毫不掩飾的鄙夷和憐憫。
我知道,鄙夷是給父親的,憐憫才是給我的。
父親被人如此指點評論,作為子女的我理應出口維護,但我卻沒有言語,隻是衝她局促不安地笑笑,在她‘需要什麼幫助可以隨時來找阿姨啊’的喊話承諾下加速回家的步伐。
我快速將鑰匙插入房門,進屋關門一氣嗬成,似是身後有什麼窮凶惡鬼正在追趕我,哪怕稍慢一步我就會被它們大張的血口無情吞噬。
“我……回來了。”
小喘著氣,我低聲呢喃著,話語輕飄得似要融入空氣。從過去到現在,可能直到將來也不會有人對我這句話做出回應。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擺設,這是我生活了六年的家,但它並沒有‘家’的感覺。
“愛!小愛!你回來了嗎?過來!快過來!”
呼喊聲似尖叫,又似哭嚎,還帶著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欣喜。
才拎著袋子踏進屋內,連鞋子也沒來得及換下的我微微一愣,隨即歎了口氣,接著大聲朝屋內應答到:“我聽見啦——不過請稍等一會!”
喊我的人是我的父親。
我其實一點也不想進去,但不論再怎樣不願,我終究還是得進去的。
因為那是我的父親。
我磨磨蹭蹭地換下鞋,又拖拖拉拉地將袋子裡的蔬菜穀米分揀擺好,才在間接不斷的哀嚎懇求聲裡走入房間。
一如既往的,我跪坐在床沿旁,冰冷的地麵貼著腿部的皮膚,寒意自下而上傳來。躺在床上的男人掙紮著坐起,迫不及待地捧起我的臉頰,而我則是淡然地任由他捧起端詳。沒過一會,他鬆開了手,接著以手掩麵,開始嗚咽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