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他的聲音壓的更低了。
我煩躁地咬起上唇。我不知道怎樣再跟他繼續這個聊天了。說起來,我好像確實沒能學會如何與同齡男孩找到相同的話題——我一般還是跟女孩子交流的多點。
事實上我跟那群小女孩們的交流也僅限於在課間時分聽一耳朵聽她們講吃了什麼買了什麼玩了什麼而已。
不論去哪,小女孩們都是喜歡紮堆的,比如說上體育課,再比如說去上廁所,總是三五個一群的,很明顯地形成小團體形式。而我不一樣,我從來都是一個人。去廁所也好,我一個人去;體育課也好,我一個人坐在操場的邊緣看其他人瘋趕嬉戲。
不是沒有人向我拋出過橄欖枝,但是我都拒絕了。我還是更喜歡安靜一點的環境,也可能是單純地抗拒與其他女孩過多交流,我總覺得她們跟我不是一類人,沒什麼能聊的話題。不過從今往後,可能也不會再有人願意帶上我了。
……無所謂,就這點時間了。我滿不在意地想,反正已經要畢業了,也不就多受一些冷眼罷了。
“那你叫什麼?”星野愛久愛海突然問道。
“……”
我並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我需要岔開這個話題。那我應該說什麼……
“等一下,你是怎麼把我認成星野愛的?”我突然想起來這個一開始就令我感到疑惑的問題,“我跟她長得一點都不像吧。”
他總算抬起了頭。
“你可以把貝雷帽和眼鏡給摘下來嗎?”星野愛久愛海問。
我不動聲色:“你是在對一個陌生女生做出要求嗎?”
他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露出一個有點難看的笑容:“不……這是請求。可以嗎?”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摘下了眼鏡拿下了貝雷帽。在摸到腦袋後麵時,我才發現我盤起來的頭發不知什麼時候散掉了。
他定定地看著我,那雙深邃如海般的雙瞳似乎能倒映出我的麵容,他的眼神像是想要把我的容貌烙印在他的眼裡。
“是真的很像,不僅是身形,頭發還是臉,都像她。特彆是那雙眼睛。”他用著很輕柔的語氣說著,“像夢一樣……我還以為……轉生這種事……”
他後麵幾句話說得要更輕更模糊,自認為聽力不錯的我也隻辨識出來一部分的話語。
轉生?什麼轉生?以為我是星野愛轉生嗎?
“那很抱歉,你的設想完全不現實。或者不應該說是設想,而是浮想聯翩。”我語氣惡劣道,“先不追究轉生這種事的實際性,就來說說我的年齡吧——那位愛20歲的時候,我已經6歲了哦。”
沒辦法。先是被莫名其妙地誤認成那個愛而跑了那麼久又當街抱了那麼久,現在連解釋清楚後還要再把我拉出來跟她對比——
我質問著他,同時也在質問命運:“憑什麼啊。是紫色的眼睛紫色的頭發隻能她星野愛有嗎?還是說這張臉隻能她星野愛長嗎?”
好不公平,隻因她很出名,又大了我十來歲,這些外在的東西就已經打上了給她的標簽嗎?隻因我的臉長得跟她像,我就……也該被冠上她的姓名嗎?
我好想哭。
我好像真的哭出來了,思考了短短幾秒後,我選擇放任自己更加儘情地去哭。今天的短短幾小時內發生了太多讓我難以承受的事情了,這樣放鬆一下沒什麼不好的。我太久沒哭過了,上一次哭還是看見養父渾身是血後給嚇哭的。
星野愛久愛海一改先前的沉默,開始肉眼可見慌亂起來了。他甚至從秋千上麵下來,站到我麵前手足無措地想要安慰我——不得不說他這幅樣子看起來挺好玩的。
“你你你你你先彆哭了好嗎?我知道你不是她的,我也知道轉生這種事情聽起來很不靠譜很不現實,我沒有把你當成她的,也不是隻有她能長成這樣……”
他也不怎麼會安慰人吧,這些話聽起來一點信服力都沒有。還說沒把我當成她,是誰追我追了半天?是誰把我抱那麼緊?是誰剛剛說看見我覺得是她轉世?
這讓哭到一半的我想笑,但是又刹不住車停下哭泣。
他支支吾吾說了好一番話,連比帶劃的,好像又意識到自己不僅做了無用功而且還有起反作用的傾向,很有自知之明地閉了嘴。
他說:“不好意思,但是冒犯了。”
我還在疑惑他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就又被他給抱住了。與之前那次抱不同,如果說之前的擁抱帶有失而複得不願再失去的感覺,那麼這一次就真的很單純了,他隻是想要安慰我。
他輕輕地拍著我的背,讓我的下巴擱到他的肩上。
“不知道這樣你會不會覺得好點,不過我妹妹喜歡在我懷裡哭。”星野愛久愛海有些局促地說,“想哭就哭吧,我會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