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之後,班裡那幾個愛找事的不知怎麼忽然就改了性子,至少不再熱衷於明麵上來找麻煩了——至於背地會不會搞些小動作比如傳流言惡語,那更無所謂,那根本妨礙不到我,彆舞到我麵前來就行。

我樂得清閒,在學校裡快樂地當著隱形人,快樂地期待著畢業。

說起來,我最近似乎對某些人太過放縱了,就比如說星野愛久愛海。

那個家夥最近來找我的頻率有些過高了。唔,倒也不能這樣說,隻是稍微多來了那麼一兩次。這人意外的比較靠譜還善談,並且重要的是——

他來找我多半是討論醫學書內容。

這家夥上次居然跟著我一路去了我打工的店子裡,在我瞪著眼的凝視下向店主奶奶坦然自若地打了個招呼,並買了一袋曲奇說是要帶回去給他的妹妹,然後就賴店裡不走了。

他說,現在回去還太早了,家裡還沒人,就留在店裡陪我們看會店。

我賭他這句話一半是假的,至少我覺得他家裡有人。

我還挺驚訝的是,他居然跟店主奶奶認識。好吧,挺可怕的社交能力?

至於他為什麼會來找我聊醫學方麵的東西,就是在那次閒談中我對他表述出來的相關內容表現出了稍微的興趣,然後他就覺得我對這個很感興趣了。

他還挺激動的,可能是覺得找到了能跟我接觸的共同話題,也可能是覺得找到了知己——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們基本沒誰會喜歡這種東西的。但我有些不自在,因為我最開始表現出興趣也隻是源自對他居然那麼了解那些東西的好奇。我其實沒有他想的那樣對醫學有好奇心,至少我未來的目標暫且定不到去當醫生。

不過……聽聽他講還是沒關係的,也沒什麼不好的。

我那天說完給他一個機會後其實就已經後悔了。後麵再回想起來我仍沒想懂自己當時到底抱著什麼樣的心態對著他說出這種話。

應該與他保持距離的,這是我該清楚的不是麼?我的養父可是殺害了星野愛,這於他而言該是殺母之仇了。

說起來,我到現在為止仍是一廂情願地在認為他是星野愛的孩子。我沒有向他進行求證,我也沒有辦法確定他是否會願意坦率地向我披露相關的信息。我查過了那麼多有關星野愛的信息,可沒有過一條是提過她有孩子的,星野愛久愛海和他的妹妹如果真是她的孩子,想來一直都有在隱藏身份的吧。

其實不排除有彆的可能性,他也不一定就是星野愛的孩子不是麼?也有可能是同姓的親戚啦,什麼星野愛的弟弟妹妹啦——不過網絡上也沒有相關的確鑿信息,隻說了星野愛出道之前是孤兒院出身——畢竟星野愛那年也隻有 20 歲,這也才過了沒幾年,她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孩子?

但我又覺得不對,他的眼睛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跟星野愛太像了——不過很奇怪的是,隻有他的右眼會給我這樣的感覺。再加上他先前所表現出來的那些複雜的情緒——可是那好像也不是對看見逝去母親的懷念與激動,更像是一些其他的什麼情感。

因為越想越煩,越覺得亂七八糟,我就乾脆不在此繼續糾結了。其實隻要找他問一問就好了,說不定就不用再考慮這麼多了,但我不敢問。如果問完,他還會願意這樣來找我麼?

就這樣跟星野愛久愛海這樣下去或許也沒什麼不好的,沒必要去探究這些東西。

當有完這個想法之後,我忽然發覺到了不對。我好像開始在意起星野愛久愛海了,這不是個好兆頭。

我的心中警鈴作響,但我又無法做到對他惡語相向。他對我從始至終都是散發著善意的,也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他那樣讓我感覺相處著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