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終，蒼蒼還是拂了春芽的好意，因為她在半途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打電話的人卻是她怎麼都沒想到的謝霏尋。

倒不是她奇怪謝霏尋為什麼會有她的號碼，因為公司的人事檔案的電子係統是隨時更新的，而她作為董事長夫人，想來這點權利還是有的。

謝霏尋在自報家門之後，就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我現在在林覺非的公寓，你能過來一趟嗎？他現在很不好！”

蒼蒼當然不會傻到去問，過去做什麼？謝霏尋應該是真的相信她是林覺非掛名的女朋友了。不過她這個掛名的女朋友倒是真地在意她說的那句，他現在很不好！

蒼蒼一上出租車，眼睛就沒離開過車上的速度儀，無聲地‘逼’著司機把車速提到了高速水平，結果等到下車的時候，那個冤大頭司機嚇地連收錢的時候手都在顫抖。

蒼蒼一進林覺非的公寓，滿屋子的酒氣便迎麵撲來。儘管從玄關開始，蒼蒼就留意到這屋子擺了好個茉莉花清香劑，能開的窗戶基本上全開了，可那股子酒薰之氣還是很明顯，薰地整個人都似要發黴腐朽了一般。

“我也是才來不久，我進門的時候也跟你一樣！”謝霏尋把蒼蒼安置在她剛收拾出來的沙發上，從廚房裡給她倒了杯溫開水。

除卻那股子能令人發黴的氣味，這公寓倒還算乾淨，白色的牆麵，所有的阻隔全都不用了磨砂玻璃牆磚，地板用地是白樺木，唯一的一點顏色居然隻是那幾幅淺色印花落地窗簾。

“林覺非在房間裡，我給他吃了幾顆安眠藥，不過對他好像作用不大，可能等下他就會醒了。”謝霏尋解釋說：“我不能在這裡久待，馬上就要走了，等下他要是醒了……”

“我知道怎麼做！”蒼蒼還沒等她說完，就將她打斷了，“我保證他不接下來這段時間都不會再去打擾你！”

謝霏尋對她的前半句話尚且持幾分懷疑的態度，等到她後半句出口，就更是驚訝了，她拿什麼保證？她根本連發生了什麼事情都沒問，就敢保證？是她太高估了自己在林覺非心中的地位，還是她真有控製一切的籌碼？

“有些事情，我想，還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比較好！”謝霏尋不是不相信她的話，是根本就一個字都不信。

她是想息事寧人，但這並不表示她就會草草地將事情撂下。

“你想說什麼。”蒼蒼自以為乾巴巴，毫無感情色彩可言的話，聽到霏尋的耳朵裡卻完全是另一種滋味。

“如果你想告訴我你們以前的關係，那你可以不必說了，我已經知道了。”

“如果你還想告訴我，你們現在的關係，那也可以不用說了，我也聽說了。”

“如果你想告訴我的事情是，這三天你們之間發生的事情，那你也可以省了，我沒興趣，我也不需要知道！你還要說嗎？”

蒼蒼一口氣將所有的可能都描述了一遍，霏尋想從她的語氣裡找出平淡之外的其他任何情緒，憤怒，生氣，嘲諷，哪怕隻是興不起任何風浪的波瀾都行，可是一無所獲。

這樣一個人，該用什麼來形容她呢？是真的對任何事情都無動於衷，還是她的演技早已出神入化？

如果是後者，那未免太恐怖了，看似毫無心機，卻在無形之中瓦解其他人的意誌，而你卻找不到任何理由來責怪她，如果責怪，那反倒顯得你太無理取鬨。

謝霏尋隻覺得通身的無力感都集中在了腦海裡，將傳出神經堵地死死的，她的嘴裡心裡都好像蓄藏著千言萬語，可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憋得心裡發慌，可又無處發泄。

隻是死死地盯著蒼蒼，那張她在三天前覺得似曾相識的臉蛋，此時，這種‘相似’好像被投諸於放大鏡之下，放大了千萬倍之後，就那麼突愣愣地呈現在她麵前。

明明蒼蒼隻是垂頭，雙手把玩著水杯出神，可是霏尋卻總覺得她整個人都長滿了一雙雙妖化的眼睛，所有的目光都投射到她一個人身上，灼熱的光芒直燒地她心裡發慌！

究竟是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