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也回來了。
沒人知道她之前有多傲然,她是楚家小姐啊!
是那個調皮搗蛋,三天就被罰,兩天就撒嬌的楚淺凝啊。
遇見容挽辭以前的所有日子裡,楚淺凝都是快樂的。
她記起小時候楚夫人從外麵回來,帶了一隻小雞,楚淺凝看到後,撒嬌的語氣跟楚夫人要了那隻小雞。
她掐著雞脖子,把雞丟到地上,噗嗤噗嗤的展開著翅膀,嘴裡不停說著:“小雞飛,小雞飛。”
一個時辰過去,小雞被她飛死了。
當時楚淺凝不知是何緣故,委屈的哭了出來。
楚夫人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的過來哄她。
楚淺凝嘀咕著說:“小雞死了……小雞被我玩死了,我不是故意的。”
楚夫人無奈:“沒事兒了啊,就是一隻小雞,大不了今天我們不喝雞湯了,我們把它埋了。”
小小的楚淺凝天真的點點頭。
在楚夫人的勸說下,小雞的屍體被埋了。
再後來,楚淺凝長大了一點,慢慢變得不再那麼童真。
這一天,楚淺凝在院子裡和小桃玩耍。
小桃的年紀和她一樣大,她是楚夫人親自挑選的婢女,也是從小服侍楚淺凝的丫鬟。
那時的楚淺凝純真且快樂。
她從來沒有把小桃當成丫鬟,她與她嬉鬨,她們之間沒有尊卑之分。
這是楚淺凝給小桃說的,她不習慣有丫鬟天天一絲不苟的服侍著她。
她覺得小桃更像是她的好朋友。
某一天,調皮活躍的楚淺凝又惹事了。
她明朗的性格又怎會每天都規規矩矩?她總覺得打打鬨鬨無趣至極。
看著院子裡曬著太陽的寵物狗,她突然奇想。
“小桃,我們給雪黔洗澡吧。”雪黔便是那隻愛寵的名字。
小桃:“啊?”
“你啊什麼啊?我們來給雪黔洗給澡。”
小桃哭笑不得:“小姐,為什麼要給一隻狗洗澡?”
“唉,你不懂,你看到它身上臟兮兮的了嗎?給它洗個澡,就會變得雪白啦。”
於是說乾就乾的二人開始了給狗子洗澡的大事。
她們用木盆給狗子打來了溫水,但這時問題來了:該用什麼給它洗澡呢?
楚淺凝左思右想,她想到楚夫人平日裡洗澡用的皂角,於是她找不到自己用的,隻好拿了楚夫人的那塊。
一切準備就緒,可狗子跑了,她們在後麵追。
“小桃往那邊賭。”
“好的,小姐。”
二人追的及其費力,狗子跑的太快,二人早已氣踹籲籲。
院子裡亂做一團。
廢了好大的力氣,她們把狗抓到了,洗完澡的時候楚夫人來了。
她看見院子淩亂的痕跡,很是生氣。
聞到狗子身上散發著香味,她恍惚間覺得味道熟悉,一看地上躺著的是自己不久前專門去研究來的百花蕊充製而成的上等香皂,如今卻被用來給狗子使用,她又氣又無奈。
但最後還是罰了楚淺凝。
直到過了好久之後,楚淺凝才知道,那塊皂角是楚夫人專門為她準備的,她十分懊悔,可也無法替代。
楚夫人隻好撫慰了她,她才恍然平靜。
心底的那份委屈和抱怨也漸漸消失,倒是更為尊敬這位母親。
楚淺凝無辜的受罰,她便於心不忍。
她罰楚淺凝抄的是明代歸有光寫的《項脊軒誌》。
“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便是來自於這首詩。
楚夫人在一旁,她輔導著她這首詞,她聲音溫和:“這句詩的意境大概就是:庭院中有一株枇杷樹,是妻子去世那年我親手種植的,如今已經高高挺立著,枝葉繁茂像傘一樣了。”
她說:“這首詞表達的是詩人對亡妻的思念,以及時間流逝,物是人非。”
楚淺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領悟頗感深奧。
隨後她便是板起了臉,說:“這首詞抄三十遍。”
楚淺凝眼前瞪大,欲哭無淚的詢問道:“娘,為什麼這次要抄三十次?少幾次成嗎?”
楚夫人:“沒有商量的餘地。”
楚淺凝隻好垂落眼眸,但不知為何,她卻感覺很喜歡這首詞。
楚泠月從小頑皮,罰的次數數不勝數。
什麼四書五經,《孟子》,《孔子》,甚至於《曹劌論戰》……各種類型的古文她都研讀過。
文科罰的差不多,楚夫人便罰她連武力。
習武不像文章那麼有趣,隻能說枯燥乏味,最主要是女孩子一般都是琴棋書畫樣樣俱全的學習,可楚夫人卻從小冷著心教她學武。
有一天楚淺凝委屈巴巴的問:“娘,為什麼我要自小學武呀?彆人都是琴棋書畫,可我從小就要學武,那我長大了,哪還有女孩子的模樣?我不想學。要是長大以後,他們都以為我是男的,一個個都誤解我的性彆。”
楚夫人笑笑:“彆的女孩子學琴棋書畫,你也可以學啊。但我更想教你學武,比其他女孩都多了一項技能,以後長大了,也比其他女孩出色。”
“學武多好呀!以後遇到壞人,便可以打敗他們。但是你要好好學啊,不能偷懶。”
小楚淺凝天真無邪:“好。”
所以她從小認真習武,文武雙全。
楚夫人是溫柔的,她待楚淺凝很好,但在於教她習武和學文的時候,她酷似二人。
平日裡她是溫和的,但在這些事上,她希望楚淺凝好好學,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和顏茉一個性子,教導的時候總是嚴肅且認真的。
她的記憶總是零零碎碎,所以,夢境隨時可能轉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