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倩茜轉頭看向落在後麵的顏染,卻被餘霜霜很親昵地捏了一下臉蛋:“問你話呢~”
然後,三個人說說笑笑地徑直往電梯間走去了。
顏染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餘霜霜過分熱情背後的有意孤立。
隻是沒想到,一共才四五個人的小團隊,竟然也能因為一個空降員工,突然破壞了原本的和諧。
“嗬,小鯰魚。”顏染被自己逗樂了,如此貼切的外號,如此信達雅的音譯,自己可真是個起名天才啊。
肖楚林跟在顏染身後,沒有看到她狡黠的笑容,隻看她低著頭,肩膀還聳動了幾下。
急忙加快了腳步,走到顏染身邊,也不好意思直視她,隻與她並排邊走邊問:“顏律師,你還好吧?”
“嗯?”顏染站定,抬頭看他。
肖楚林仿佛立刻被施了定身咒。
他在想要怎麼不動聲色的安慰,才可以讓顏染覺得不那麼尷尬。
他雖不是八麵玲瓏的人,也知道被不相熟的人當麵看出脆弱,並不是件讓人愉快的事。
還沒等肖楚林開口,顏染便眨著眼睛看他:“你不會是在同情我吧?”
她問得太直接了,肖楚林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越界行為感到後悔,就被她戳穿了。
“不是的,顏律師……”學神如肖楚林,也有語塞的時候。
每次麵對顏染,他都覺得自己大腦有些宕機,是語言係統和情商的雙重停滯。
“哈哈哈,你為什麼老是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啊。”
顏染笑得明媚,肖楚林的臉上卻抹上了一層紅暈。
他不該小瞧了他的顏律師,她從來都是那麼積極,灑脫。
“咱倆去吃飯吧,想吃什麼?拉麵好不好?我也可以請你。”
肖楚林乖乖點頭,默默跟在顏染身後下了樓。
顏染在前麵走了幾步,總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勁,故意放慢了腳步,退回到了和肖楚林平行的位置。
“你好像很怕我?”顏染不解。
她在團隊裡雖然年紀最大,資曆最深,可是不自誇地說,性格絕對是最好相處的。
不管是隔壁團隊偶爾來聊天的資深律師,還是每任實習生,都很喜歡她。
大家對她最負麵的評價,也不過是過於佛係而已,但這一點,顏染聽著總覺得像明貶暗褒。
都是一樣的工作,賺一樣的錢,卷是一天,佛是一天,她巴不得佛係每一天。
“沒有啊,顏律師。”
這個男生講話也太一板一眼了,每次回答後麵都加個顏律師,像極了自己給甲方爸爸回複郵件的話術,好的陳總,收到張總。
顏染忍不住輕笑:“你可以不用叫我顏律師,大家都叫我染染姐。”
“染染姐姐?”
大廈樓下人頭攢動,有衣著靚麗匆匆而過的白領,有閒庭信步說說笑笑的有人,有高聲叫賣熱情攬客的商家,耳邊儘是喧鬨都市的人人入耳。
肖楚林隻敢在這人聲鼎沸的掩護下,小心翼翼地試探一聲。
“是染染姐。”顏染不疑有他,隻當是肖楚林沒聽清,很自然地糾正他。
走進拉麵店的時候,遇到了隔壁團隊的同事,同事看見肖楚林眼睛一亮,朝顏染使了個曖昧的眼色:“你們團隊招新助理了?”
“嗯,新來的小朋友。”
兩人寒暄了幾句,便各自落座了。
肖楚林多少有些失落,顏染果然不記得他了,可儘管如此,還和從前一樣,隻把他看做是小朋友。
肖楚林下班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晚上8點半了。
研究生階段的最後一個暑假了,大家都沒有回家,有的實習,有的複習考公。
隻是這會兒,早都圍在一起開黑打遊戲了。
“靠!被偷家了!”劉揚氣得把手機往床上一砸,連跪了三把,心情不佳。
他抬頭,瞥見肖楚林沒有像往常一樣爭分奪秒地看文獻,隻是呆坐在書桌前發愣。
“肖神,今天狀態不對嘛?”
肖楚林在政法大學不可謂不是風雲人物,儘管他低調地不參與任何社團活動,可是出眾的外表,在一入學就引起了不小的關注。
更重要的是,當大部分同學還在為水一篇期刊確保準時畢業而煩惱時,他已經因為出色的科研能力,被多個教授拋出了讀博的橄欖枝。
肖楚林對各類校園活動都興趣乏乏,隻沉迷於艱深的法學理論。
每天7點準時出現在圖書館,一直到十點圖書館關門才回宿舍。
日日如此。
坊間盛傳肖楚林,S大圖書館不動C位。
名副其實。
出於對學術的熱愛,肖楚林很早就確定了保送孫教授的博士生。
室友們實在想不通,既然選擇了學術研究的道路,為何突然每天往返通勤四個小時,去一個與專業方向相去甚遠的律所團隊實習。
“怎麼樣,第一天實習,感覺如何?”劉揚問他。
“還行,隻是……”
隻是,她好像不認識我了。
肖楚林心中暗自歎息。
“隻是什麼?”劉揚是個急性子,他看不透肖楚林此刻內心的黯然、失落和堅定。
“隻是,團隊中午不包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