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怪談17 我隻好把神吃了(2 / 2)

但現在,它們知道了自己共同的仇人是誰。

彭長。

那個從不露麵的、鬼中的永遠的第一名,把控著整個校園的成績階級的“學生會主席”。

如果是一天前的它們,就算知道了真相也隻能無能狂怒,繼續受成績最高的彭長的使役。

但現在它們的老大是淩衣衣。

被灼熱的目光注視著的淩衣衣不負眾望地站起來,對眾鬼道:“我們去負二層。”

依照北槨的畫上記錄的路線,淩衣衣率領眾鬼來到走廊儘頭看似完全封閉的牆邊。

“打穿這道牆。”淩衣衣命令道。

被彭長偽造出的牆在群鬼的怨氣中碎裂,淩衣衣在漆黑的汙穢的簇擁下踏入地下室。

她沒有發覺,自己儼然成為了詭物的一部分。

房間儘頭,亮著紅色蠟燭的供桌上的貢品不是北槨回憶中的水果,而是一顆顆腦袋。有新鮮的,也有腐爛的。

晃動的紅光中,淩衣衣走到供桌前,仰頭看向邪神的畫像。

這和她親手畫出的那幅很像,但多了更繁複的細節。女人的臉仿佛是活著的一般,微笑著看向她。

和邪神的畫像對上目光的淩衣衣臉上露出癡迷的神色,她向邪神像伸出手,用指尖輕柔而眷戀地撫摸邪神鼓起的、懷孕的肚腹。

但這樣的觸碰漸漸不能滿足她了,淩衣衣的雙手放到了畫像的畫框上,把畫像從牆上摘下了來。

這本該是淩衣衣要摧毀的東西,本次副本的boss彭長的力量媒介。

可此刻的淩衣衣沒有摧毀欲。

而是另一種邪異的欲望。

她想要吞噬它。

一個被汙染的人是不能意識到自己已經失控的。

她的世界都變得光怪陸離,她仍舊保有理智,但那理智建立在錯位的認知與邪惡的規則之上。

當她在自己的意識中喝下一杯水,她也許正飲下一碗血。

紅蠟燭靜靜燃燒的房間裡,被眾鬼環伺的女人像拆掉食物的盒子一樣滿懷期待地拆掉了邪神畫像的畫框。

她輕輕撫摸畫像的邊緣,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被割出長長的傷口,殷紅的血與潔白的肌膚相輝映,美麗而曖昧。

似乎被刺痛了一下,女人收回手指,她雙唇微啟,伸出了柔軟的舌頭,低頭舔舐上自己的指腹,最後是溫熱的掌心、腕間。

門邊有腳步聲近了。

淩衣衣的半張臉從伸展的手掌後露出來,她抬眸看向從光明處氣喘籲籲地奔來的少年,那望向光的淩厲眉眼含笑卻不含情。

“住手!”小明滿臉焦急地朝淩衣衣跑過來。

“拉住他。”淩衣衣淡淡道。她拿開了手,弧度完美的臉頰邊抹開一道綺麗的血痕。

湧動的鬼群纏縛住了少年的四肢,讓他不能再動彈一分一毫。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掙紮著想要逃脫,卻無可奈何。

浸染了血的畫像邊緣起了皺,淩衣衣垂眸,緩緩撕開了畫像的表皮。

表皮之下,是另一幅畫麵。

是邪神的八條蛇尾中的一條,緊緊纏縛著一顆腦。

淩衣衣露出了笑容,她朝那顆腦伸出手指。指尖仍在流溢出的血凝結成血珠,搖搖欲墜。

“淩衣……淩衣衣!”少年第一次喊了她的名字,他漆黑的雙目死死盯著她,那雙清雋的眸子中是真切的擔憂與不忍,“你清醒一點!”

“吞噬了它,你就徹底回不去了……你會被永遠困在邪惡規則構築的世界裡。”

少年的氣息仍舊不穩,但他竭力放緩了語調,似乎想要安撫她,“你不想要正常的生活了嗎?”

“正常的生活啊……”淩衣衣微笑著,在少年驚愕的目光中將血用力按到了畫像中的腦上,她漂亮的指骨微彎,手背上青筋暴起,將那顆腦直直摳了下來。

“世界不毀滅,神不死,我怎麼能擁有正常的生活?”

她微微仰頭,將被血染紅的紙器以兩指撚起,放到唇邊。

“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先動了我的秩序。”

女人淡色的雙唇開啟,紙器被她放入口中。她仰著頭,手掌覆蓋在自己的下半張臉上,不明顯的喉結滑動,將那顆腦生生吞了下去。

未被手覆蓋的上半張臉上,饜足的笑意浮現。漂亮的眼珠轉動,不含感情地看向麵色陡然變得蒼白的少年。

此刻的她,完全就是個美麗又邪異的危險詭物。

指骨分明的手放下了,淩衣衣的臉上染上了更多的血痕。她朝少年走去,在他麵前站定,隨後微微俯身,將還在流血的手心輕輕覆上他的側臉。

“所以,我隻好把神吃了。”淩衣衣湊近少年,笑得雙眼微眯。

她的背後,紅燭搖曳,群鬼湧動。人麵蛇身的怪物盤踞上她的身體,從她的肩上探出頭來,和她一起笑著看向少年。

“……現在的你,已經是我的敵人了。”少年的臉色徹底沉下去。

他仍舊被群鬼纏繞著四肢,動彈不得。這副受製於人卻不斷挑釁敵人的樣子,看起來美麗又慘烈。

淩衣衣理解了,為什麼那些惡鬼這麼喜歡欺負這少年。

她也很想欺負他,想看他被折磨到崩潰,丟棄了所有曾經堅持的信念的模樣。

想看他挺直的清瘦脊背被生生壓彎的樣子。

一定會哭得可憐又好看吧。

“是嗎。”淩衣衣挑眉,“所以,你準備殺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