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
反方向的鐘,似被撥動,並靜止。
唯有祁既澤一句低啞的“等雨停”,伴隨著綿綿雨聲,清晰地咂至耳畔。
——薑渝從夢境中醒來。
在淩晨的夜裡,她臉頰貼著枕頭,指尖胡亂地蹭過眼角的濕潤,長睫輕顫了顫,久久地怔愣無言。
薑渝慢慢地眨了下眼,從床上坐起來,她柔順微卷的長發,從消薄的肩頭垂落,遮住了她一恍神的臉。
“……”
薑渝輕怔地緊抿了下唇,沒有想到,也許是和祁既澤在咖啡館猝不及防“重逢”見到了一麵的緣故。
在夜晚,她竟然會夢見他。
他出現在了她的夢裡。
薑渝輕呼出了口氣,指尖輕蜷了下。並當細細回想,五年前,在殯儀館的那一麵,是她記憶裡和祁既澤,見過的最後一麵。
本以為,她不會記得那般清晰。
可在五年前的那一天,當記憶如反方向的鐘,一針一針地滑過。
薑渝恍神地憶起,奶奶被推進殯儀館的那天。
恰好,是祁既澤陪在了她身邊。
“……”
薑渝長睫輕顫,神色有幾分茫然。隻因,直到如今,她都不知道,祁既澤當時,為什麼會出現在殯儀館。
在京川三中,她和他隻有過短暫交集。他畢業,飛去普林斯頓留學後,兩人就如毫不相交的平行線,就再無過交流。
所以在薑渝的印象裡,她和祁既澤從來不是熟悉的朋友關係,普通校友而已。
因此五年前的最後一麵,讓她終究感到茫然。
畢竟,當時的祁既澤還沒有畢業,他應該正待在國外才對。
本應該在國外的祁既澤,卻出現在了她的身邊,這讓薑渝無法去探尋其中的緣由,但也絕不會自作多情地去亂猜測。
所以五年前的那一麵,薑渝隻歸結於了一場“偶然”。
隻是。
當思緒再次回到五年前的落雨天,從綿綿雨幕裡走出來的祁既澤,終究讓她生出了細微的幾絲錯覺。
仿佛,他穿過風雨,風塵仆仆地趕來。
是為她來的。
-
夜色靜悄,薑渝眼皮微動,她搭在軟被處的指尖,輕顫了下。
在這一刻,她已毫無睡意。
薑渝輕抿唇,她偏頭,在夜色中摸索地摁開了床頭燈,順勢戳開手機。
微弱的屏幕亮起,時間顯示淩晨兩點。
重新縮回被窩,薑渝側躺,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心不在焉地下載了兩個熱門的租房軟件。
三年前,她租房時,記得是直接聯係的中介,沒用過租房app。後來她換過手機,曾經中介的微信,薑渝也記不清,有沒有互刪了。
而現在,租房子成為了當務之急,薑渝也睡不著了,索性仔細地翻看下app,看下有無合適的。
她指尖滑動手機屏,翻看著租房軟件上的消息。
但在寸土寸金的京川市,想要尋到一處合適的新住所,不是容易的事兒。
薑渝視線盯著介紹頁麵上,大幾千的房租,無聲輕歎了口氣。
其實,畢業後,薑渝工作了近三年的時間。她一直在閱紀文學城做編輯,工作有績效提成,工資也算可觀,日常生活不用太過拮據。
大幾千的房租,她負擔地起。
隻是,在她的心裡始終埋存著一個念頭。
所以薑渝每月的大多數工資,都仔細地存了起來,她日常生活就比較簡單了。自然也就不舍得在租房這方麵,花費太多的錢。
“……”
在租房軟件上,暫時沒看見合適的房源,薑渝微抿唇,指尖點了退出。而後,隨手切進了微信的聊天界麵。
卻未預料,她睡著後,陳佳霖有給她發的消息。
薑渝指尖摁著,打字回複。
信息發出,下一秒,陳佳霖的信息秒回地彈了出來。
薑渝驚訝:【這都幾點了,你還沒睡嗎?】
陳佳霖振振有詞:【熬夜修仙,法力無邊,你不也還沒睡】
薑渝唇角微彎:【熬鷹呢你,我很早就睡了,是剛才醒了。】
下一秒,陳佳霖的語音通話撥了過來。
薑渝翻了個身,點了接通,隻聽她無精打采地吐槽說:
“煩煩的,辭職後跑雲南旅遊的事兒,被爸媽知道後,今天晚上我就被他們電話轟炸地給狂批了。”
薑渝:“叔叔阿姨,想讓你提前結束旅遊嗎?”
陳佳霖:“也有這意思,但他們想讓我回老家待幾天,陪陪長輩。然後再回京川找工作上班,畢竟社保不能斷。”
“我已經開始看機票了,”她打了個哈欠繼續說,“從雲南直飛老家,過幾天後再回來。”
“……”
陳佳霖不是京川本地人,它老家是榆椿,初中時隨著父母來到了這兒上學讀書,但每年寒暑假有時間都會回去一趟。現在畢業工作了,自然一樣。薑渝和陳佳霖初中就認識,也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