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兩名年輕男性墓地開棺,竟一無所獲。
這究竟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
儘請收看《深夜春來之遺屍疑雲》
“那是什麼節目,我也想看。”
年寒英氣定神閒地鏟出一個個新生的土堆,甚至還有興致參與左明冬的旁白。
“看什麼看,抓緊把剩下的幾座挖個大概,數數這春來鎮到底丟失了幾具屍體。”
臨時客串深夜場主持人的左明冬也是閒來無聊,隻好發揮自己的想象力消磨這無儘的挖墳時間。
“不過我們這種行為不也是人性的泯滅嗎?畢竟為了治病就來找最新鮮的病例。”
又找到一具空棺,年寒英暫作歇息,“這已經是第八個空棺了。”
“收手吧阿左,外麵都是警察。”
“這話說的,沒有病人我們怎麼治病?就算隻有屍體,也比對著空氣大施拳腳來的要好,更何況我覺得我們隻需要看上幾點便足夠了。”
左明冬扔下鐵鏟,“行了,彆挖了。”
“所謂的近三個月來的死者,估計全都被迫搬家了。”
「當前任務:追查失蹤人口下落。」
左明冬席地而坐,背後就是一位年輕女仙者的遺像,“這麼多具屍體,一般人帶走也沒地方藏。”
遺像上的女性麵容姣好,氣質婉柔,模糊的五官也掩蓋不住她無神空洞的眼神。
年寒英打量片刻,不忍仔細辨認她的生平。
石碑上不足方寸的相片,卻承載了多少年的離合。
他負手站於墳墓後身位,跟上左明冬的思路:“可這裡存在仙法,若是有‘儲物戒’一類的bug道具,豈不是藏起十來具屍體我們也無從找起?”
“所以你還是下過的副本太少啊。”左明冬一臉高深莫測。
“要是副本直接設置成‘NPC死後屍體都會立刻分解白骨’或‘死後屍體原地消失’,那我們還找什麼呢?”
“既然能被歸納記錄成任務發放給玩家,說明一定存在我們可以解決的道路。”
“既然讓我們去找屍體,屍體就一定是我們可以直接接觸,而不是儲物戒內重重禁製上鎖的。”
年寒英了然於心:“黑線,綁架,蠶神,屍體……”嘴裡來回這幾個詞,邊遊蕩整座墓園。
他幾番走過接連幾座嶄新的墳墓,早日見到自己幫扶對象的渴望終於戰勝了於死亡的不忍。
手指摩挲著石板的起伏,目光劃過幾道臨近數字時,不由愣住。
“左明冬!過來看這個!”
年寒英指出比鄰幾座石碑上的時間。
1059年2月8日,1059年3月13日,1059年4月19日日,23日,25日,26日……
最近的一位,毛吟燕,今日下葬,時間1059年4月28日。
僅僅四月的二十來天,竟有八、九人死於怪病!
“一周前……”
左明冬沒想到所謂的三個月和十餘人之間並非等比死亡,開始的兩個月隻是一月一人,故而無人在意。
等到一周前,四月份的份額將要達標,或者是在達標後,有什麼異常威脅到怪病和怪病主使,迫使他們加速推進,使得大量人群感染,最終釀成十餘人慘案。
年寒英和他抱有同樣的看法,直觀感受上,一周前的突發情況加速了無辜者的死亡,這意味著其內容必定會對怪病及其同夥造成阻礙。
你要搗亂,我要治病,雙方理應一拍即合,手牽手薄紗共同的敵人。
隻要能揪出那個態度鮮明的第三方勢力,或者能找到威脅怪病神秘人的存在。
“一周前?沒什麼大事發生啊。”
“不說這個,你們兩個真的就在墓園裡將就了一晚上?”
桂行香氣呼呼給了年左二人一人一拳:“沒錢了不能問我要嗎!作為活動經費也應該是我給你們!”
“實在不行,借住在我家也不失為一種方法。”
她的眼神飄忽不定,木桌下的足尖糾結地左右點地。
路邊熱氣騰騰的餛飩攤上,聚集了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鵝黃色短裙的雙馬尾少女對麵,是頭發亂成雞窩、衣上沾滿草屑和土塊的年寒英。
他正一勺一勺往碗裡舀辣油,臉大的海碗上逐漸染成全紅。
桂行香心說要不要提醒這家夥這新開的攤辣油還是很給力的。
左明冬的聲音隔著兩桌遠遠傳來:“這不是來找你了嗎”
“那乾嘛離我那麼遠啊!”
他搓搓鼻子,無奈道:“饒了我吧姑奶奶,下次出門少噴點香水好吧?”
“整條街都能聞到你的桂花味!”
年寒英聽罷,疑惑地轉頭望向左明冬,他還以為是左明冬花粉過敏才一直捂著鼻子。
不過,為什麼自己從來沒聞到過呢?
桂行香也是頭一次聽說自己身上還有這種特異功能:“香水?我從來不噴那種東西!!”
“不會是你這個界外人鼻子出問題了吧!”
趁著兩人爭論的時候,年寒英吞下最後一個餛飩,總算填補一些寂寞一夜的胃。
火熱的辣椒灼燒空無一物的胃部,酥麻帶來的疼痛讓年寒英清楚認知到自己尚存於人世,而不是全是土塊和荒草的後山。
其實他們也沒有真的在墓園過夜。
發現受害者集中於同一個時間段死亡後,誰還有心思在沒有屍體的墓園裡久呆。
借傳送門筆記回到黃昏造訪的茶館,不巧的是店家早已鎖上後廚。
在“冒著猝死的風險鬨出動靜做飯”和“少吃一頓也不會死但覺不能少睡”間,他們倆毫不猶豫地選擇先睡再說。
這一覺就是睡到店家開門時誤以為茶館進了兩個剛豐收的盜墓賊,氣急敗壞地要將他們扭送到官府。
在左明冬的三寸不爛之舌下,店家才勉為其難相信了他們“家逢巨變、仇敵追殺、慌不擇路、生死交戰、失去意識”的一連串離奇經曆。
自己身上最後一點錢財也被賠給了茶館,當做門窗桌椅的修理費。不然也不會落到兩碗餛飩也吃不起的地步。
明明他們是傳送進來的,大堂怎麼會一片狼藉?
年寒英這麼問的時候,左明冬正遙遙衝迷茫在麵攤和湯包攤前的桂行香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