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任務:了解高付幽與孫樂的理念。」
不用說,大堂正中央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位便是任務中提及的人了。
怎麼好像快要上手了。
高付幽是一副標準的武者模樣,掌下搖搖欲墜的木桌凸顯她的渾厚實力。
她昂首不屑道:“孫樂,再說一遍,我不可能去相信一個短短幾年憑空出現的神教!”
“現在鎮上信仰什麼‘蠶神’的人是多了,可除了那次托夢見到過幾次顯靈?倒不如說隻是蠶神和劫難都是你們假神棍為了騙人編出來的噱頭罷了!”
“一派胡言!”
與高付幽對坐的,是一名道袍飄然,氣得麵紅耳赤的仙者。
孫樂雖語氣不善,也不忘矜持:“想當初三年前那場席卷大江南北的亂心劫,不就是在蠶神的帶領下眾人才渡過難關的嗎?”
“更彆提蠶神的恩賜,你見過哪位仙者可以編織靈體,貫通武脈的?這還不足以說服你嗎!”
“兩位,不如先放下爭論——”
年寒英不知何時站在爭執雙方麵前,麵帶微笑,一手按住將要暴起的高付幽,一手擋住孫樂臉紅筋漲的猙獰樣。
“是這樣的,我們兩個外鄉人初來乍到,聽聞春來鎮供有自己的信仰,頗有興趣,想要了解一番。”
“二位各自講一講什麼叫‘蠶神’吧?”
左明冬緊隨其後,胡話張口就來。
“作為回禮,兩位的茶水我們請了。”
“若是那‘蠶神’實有如此神通,不如信徒加上我們兩人可否?”
年寒英從懷中帶出一貫銅板,似乎是6442打賞的友情贈送。
銅錢叩擊木桌的聲響清脆悅耳,茶館裡食客們的目光幾乎都聚焦在突然殺出來的兩個界外人身上。
年寒英那邊的好像更多一點。
“可以啊,你們想先聽我的還是先聽他的?”
先發話的是武者高付幽,她分過一半銅板撇到自己這邊,“這些就夠了,要聽什麼?”
“蠶神的一切,來曆、宗旨、規模……以及恩賜。”
“還有三年前的亂心劫和你對仙者的看法。”
年寒英的補充惹來了不少側目,除了被質疑的仙者本身,還有好奇年輕人態度的武者和圍觀的百姓。
“都是棘手的問題啊,我隻講我自己的看法。”
“既然你也問了亂心劫,就正好串在一起說明了。”
沒有人清楚那場劫難是從何開始,等所有修道人反應過來時,自己和身邊人或多或少都接觸到了劫難本身。
三年前的亂心劫,關鍵在於“亂”上。
修道之人,最看重的就是修為境界,其中影響大眾修為高低,甚至是畢生道義上限的,便是自身心境。
可不知從何時起,春來鎮上的武道仙道發覺,自己的境界不僅沒在持續的修煉中節節高升,而是停滯不前,甚至是日漸衰退。
雖然不及此次的怪病,可三年前的亂劫在當時同樣無人認識、無人能敵,與日俱增的受難者和修為停滯不前的噩耗比比皆是。
“蠶神教便是那時初展頭角的。”高付幽的聲音裡充滿了回憶的沉重。
“那時候每家每戶的修道者都在憂心無名的劫難終有一日會落到自己頭上,就在這時,幾乎每一位修道者都做了同一個夢。”
“夢中朦朧迷霧後的巨大身影告訴我們,要是想平安度過亂心劫,便可以向它‘蠶神’祈禱。”
“隻要祈禱的夠真誠,蠶神就會免去他身上劫難的惡果。”
“若是已經身纏惡業,也可以以‘往後此生都信奉蠶神’為引,換得一次重塑靈台的機會。”
“起初沒人相信百利無一害的話,但有的修道忍受不了長久的修為停滯的挫敗和焦慮,偷偷祈禱。”
“結果真的如夢中人說的那樣,境界漲回來,甚至比原先要略勝一分。”
聽到這裡,年左二人都明白接下來發生什麼了。
“於是幾乎所有修道者都選擇近水救火,幾年下來,就連普通百姓也有不少入教。”
“而作為油鹽不進的老派武者,自然會有人來勸阻你回歸蠶神的大家庭。”
年寒英思索片刻,轉頭向孫樂求證道:“是她說的那樣嗎?”
雖然不想認同對麵那個女人的看法,孫樂也說不出二話。對方全然不提自己的立場,客觀回溯了蠶神教誕生的曆史。
即使是教內大長老來,也挑不出毛病。
左明冬饒有興趣問道:“聽上去不錯,福利待遇優渥,就業門檻低,工作輕鬆。”
“已讀不回是有什麼顧慮嗎?”
“顧慮?這可太多了!”高付幽咬牙切齒的回答不出他們預料。
“先不說等到大半修道者都歸信蠶神後就自己莫名消失的亂心劫,就拿最近三個月來同樣來路不明的怪病來說。”
“這次怎麼不見蠶神大人廣撒恩賜,普度眾生了啊?”
高付幽譏諷的笑令孫樂再次氣上心頭,不等他發作,高付幽繼續輸出。
“要我說你們仙者就是這個毛病,一天天到晚抱著幾本真假不知的破書,顛過來倒過去的摳字眼,就想從那裡麵摳出個什麼偉人故事。”
“就連三歲小孩都知道古仙的曆史不可信,你們非要證明自己才是對的,於是就自導自演弄出個不倫不類的怪物,還說什麼信奉蠶神才是修道歸途。”
“我看,下一步是不是再來一次天仙入夢,完了說自己是古仙的手下,一切的拯救都是古仙的指示,讓你們彆跪錯人了!”
機關槍式的話語打得孫樂一個措手不及,他終於拋棄為數不多的禮節,指著高付幽破口大罵:“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知道些皮毛就敢來胡攪蠻纏,也不怕長老來找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