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任務:調查毛吟燕的死因,追查失蹤人口下落,與高付幽交換信息。」
茶館外桌,一個不可思議的組合惹來旁人紛紛側目。
不倫不類的界外人,自戀狂桂行香和她天生不對付的小霸王弟弟斑棠,守舊固執的武者高付幽和叫不上名的鎮民。
這幾個極端分子是怎麼湊到一塊去的?
等小二上菜的時候,高付幽首先發話。
“你們兩位,想必也是來解決關於蠶神的事件吧?昨天在茶館的時候我就想說了。”
“哪有直接問本地人的?就不怕我和他們是一夥的,放假消息乾擾你們調查方向怎麼辦?”
左明冬不假思索地甩鍋:“他的主意。”
年寒英認命背鍋:“是我的主意,但不是想‘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嘛。”
說到那半貫銅錢,高付幽氣不打一處來地指著茶館木桌:“重金?你那‘重金’連這裡兩個菜都點不來!”
“噗嗤。”斑棠不給麵子的直接嘲笑出聲。
高付幽繼續教導:“要是沒有財力支撐,武力壓迫也不失一計。總之,要對消息來源做兩手準備,既要多渠道對比驗證,也要保證渠道正確性。”
年寒英越聽越奇怪:“說的有道理……不對,這些你怎麼如此熟悉?”
這不都是玩家才應該考慮的事情嗎?!
高付幽看用傻子的眼神憐惜著左明冬:“這有什麼不熟悉的,界外人應該考慮,我們也要反過來摸清他們的目的。”
“之前不是沒有傳播蠶神教的界外人,一個兩個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一個勁發問,還真給他洗腦成功了幾人。”
看到在場三位NPC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左明冬算是發現,這小小春來鎮,竟有如此臥龍雛鳳之姿!
“難道你們每個人都知道我們……和你們的區彆嗎?”
除去一直撅嘴不說話的斑棠,高付幽和桂行香兩人都沉思片刻。
“我是很早就知道,有世界外的人了。”桂行香的話猶如一顆火藥,炸開了討論的熱度。
“不過和現在沒關係,我想,大部分鎮民多少少都知曉一點吧?除了這半年來你們像是集體銷聲匿跡了一樣,多少都接觸過界外人。”
高付幽回憶道:“我是兩年前左右,那陣子總有穿得怪清涼的人突然出現問東問西的,我又不能放任奇怪的人在鎮上隨意走動,便主動搭話,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這半年你們那裡發生了什麼?”
你問我我問誰?
不過,有一件事左明冬算是確認。
這裡的管理員可真謂是新手中的新手!
基礎的“認知封鎖”都做不到,居然能放任玩家和NPC無障礙交流,還持續幾年之久,左明冬前執法人員之魂正在燃燒。
算了算了,都辭職一年多,怎麼都不關他的事,不如說沒有那該死的屏蔽詞,副本體驗反而直線上升。
“我一介路人,哪裡知道這種事情?”
“不如先把這邊的蠶神解決掉,我到時候一口氣向上麵的人反應,說不定免費苦力就恢複了呢?”
小二壘著數碟菜來的正是時候,左明冬接過搖搖欲墜的菜盤,起身擺盤打斷之前的話題。
匆匆掃過幾眼菜品,竟然全是他頗為喜好的選擇。
不消說也知道是誰的傑作,左明冬含笑看向年寒英,後者驕傲地挺起胸膛,似乎等著他的誇獎。
桌下膝蓋輕輕相抵,左明冬麵上正經問道:“什麼叫‘時隔三年卷土重來的紛亂’?難不成這次的怪病是亂心劫的附加內容?”
“我個人是這樣認為的。以及——”高付幽嘗一口皮蛋,“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將這種病命名為‘黑線病’。”
她麵不改色地將這道菜挪到飯桌中央。
“根據先前幾個病患尚有神智時的描述,最開始的晚上睡覺的時候,隱約感到渾身刺痛難耐,像是蟻蟲在身體裡貼血管爬行的瘙癢。”
“後來照顧幾位病入膏肓的患者時,發現他們口腔內壁上有黑色線狀異物蔓延的痕跡,黑線自喉嚨向外生長,等長到舌尖、牙齒附近的時候,人往往也就不行了。”
左明冬一邊思考,一邊也嘗了一瓣皮蛋:“這樣一來我們看到的東西就能說通了。”
他又夾一塊遞給年寒英,後者接過吃下,冷靜發言:“昨天下午去到毛吟燕……的房間裡調查,我們在疑似是她生前的床邊發現了這種東西。”
“就是這個。”左明冬掏出昨日包好的黑線標本,“注意不要碰到,這玩意兒一沾人就會瘋長,雖然好弄下來,就是長得快很麻煩。”
“還有,這玩意好吃嗎?”
左明冬問的是他主動夾給年寒英的皮蛋。
“啊?還可以吧,之前雖然沒試過甜口的,不過挺好吃的。”年寒英接受良好的反應令他大失所望。
看到左明冬失望的表情,年寒英這才反應過來。
“合著你是覺得不好吃才夾給我的啊!”
他又嘗了一次:“是還不錯啊?淡淡的桂花香味,不過確實是會兩極分化的口感罷了。”
“估計是我們家的醬。”斑棠的話一下讓左明冬接不上茬。
“準確來說,是我爹熬的桂花醬。”桂行香也嘗一口,“不錯,能有我廚藝的三分水準。”
“真有你的桂行香,哪來的臉說廚藝?上次要給吟燕姐秀一手差點把人炸毀容的是誰?”
“要你管臭小鬼,再囉嗦我就把你小時候一個人不敢天黑下山隻能哭著鼻子求我們倆帶你回家的事跡說出來!”
“你不是已經說了嗎!”
高付幽裝作聽不見姐弟倆的掐架,筷子撥弄著黑線:“看起來和我之前看到的一樣。”
“你說這東西一沾到人就會瘋長?它怎麼判斷是不是人呢?人都毛發也能嗎?”
年寒英也想知道,他主動提出:“現在試一試?”
不等左明冬攔著,他拔下自己一根頭發,小心翼翼放在黑線上。
黑線穩如泰山,如同隨處可見的細小塵埃般沒有任何反應。
非人的生命也是一樣,隔著布條將黑線戳到白鵝的羽毛下,仍然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