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冬推開醫館大門。
醫館內滿當當的病患,唯獨沒有自己想找的人。靠門長桌邊倒是有幾位熟人。
胡須花白的老者坐在內側為一名集體被控的受害者把脈。在他左右,武二和易文錢分居兩側,手中毛筆一刻不停,像是記錄著什麼。
武二還好,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像是早已習慣。易文錢則不然,神情緊張下筆慌亂,左明冬甚至遠遠瞧見,他手中紙張基本是一片空白。
聽到門口響聲,除了趁機偷看武二記錄的易文錢,剩下兩位不約而同看向左明東。
“這麼快就醒了?”
老者又驚又疑的語氣讓左明東不經挑了挑眉。
“您是醫師?”
既然是了解自己傷情,又出現在醫館替人把脈問診,看來這就是海山莊本地的大夫。
誰知老者擺擺手,“不算是,頂多久病成醫,傷的多了自然會一點。”
就在這時,醫館的大門再度被人從外拉開,伴隨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姍姍來遲的易小鮮幾乎要癱倒在地。
“左哥你,你剛下床……怎麼比我還精神……”
雙手撐地把半口氣喘勻,易小鮮才有餘力看向醫館內部,發現易文錢也在其中就打算撲過去,卻被一旁的老者攔下來。
“不好意思小朋友,錢小朋友我先征用一陣,等結束了你們再擁抱相認吧。”
見攔下他的人是個陌生但和善的老爺子,易小鮮也不堅持,歪頭問道:“錢小朋友?文錢哥?老爺爺你征用文錢哥乾什麼呀?”
“文錢哥不是整日遊手好閒一問三不會嗎!原來還有被叫走乾活的那天!”
看他一臉純真,不像是故意揭露自家大哥的老底,但正是無意才更加可怕。
老者大笑一聲,大手撈過身邊任由擺布的武二和偷看未遂的易文錢。
拍了拍左手邊武二的肩就鬆開,“我是這小子的師尊,冶鑄堂堂主武一,你就當我是和喜歡打鐵的老頭好了。”
冶鑄堂?
沒想到會在海山莊這種修仙門派裡聽到如此接地氣的名字。
中彈那一刻還沒功夫想為什麼海山會有熱兵器,似乎正主直接送上門了。
渾然不知左明東所想,武一仍在和好奇自己大哥的易小鮮調笑,他狠狠捶打幾下易文錢蜷成蝦米的後背,“而你的文錢哥,是要在我這幾日打下手。也沒什麼,就是寫寫字,記下每個病人的用藥和後續療程。”
說到病人,武一看向昨日還病殃殃躺倒的左明東:“你的傷我也看過,沒法治,是年小子的幫你治好的,你是來找他的?”
想到這裡,左明冬眼珠一轉。
“那您知道我這傷是被何物所傷?”
果不其然,武一臉上流露出的笑意瞬間轉變成尷尬,活像玩火過頭不小心燒了村子的熊孩子。
自知理虧的武一鬆開對易文錢的勾肩搭背,嘟嘟囔囔半天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還是公事公辦的武二替他道明:“左先生,易穀生用來傷您的火銃是仿造冶鑄堂製作的仿品,而冶鑄堂生產的原型來源於年師兄的想法。”
邊毫不留情拆穿自家師長想糊弄過去的話題,邊悄悄將自己的記錄本向易文錢方向推了推,生怕他把脖子扭傷原地就醫。
誰知武一想象的勃然大怒當場算賬並沒有發生,左明東像是見到宗師級人物一樣,滿臉憧憬看向武一。
“武大師這麼厲害!”
“誒?不敢當不敢當。”
莫名承受著左明東的彩虹屁武一不好意思捋了捋胡子。
那邊左明東沒有停下他的計劃,三言兩語把武一捧上天,誇得他仿佛魯班在世。
好話說儘,左明冬也展現他的目的。
“我這裡正好有一個破損的道具,不知武大師能否替我解疑呢?”
雖然四時裡黃泉係統跟裝死一樣,但不意味著道具不能取出。
左明冬調出麵板,點擊東春的獎勵傳送陣法戰損版。不等他反應,手中憑空出現一個桃木羅盤。
羅盤的出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一個踉蹌差點摔到地上,好在穩住了身形。
怎麼是這麼大一個?
當初看的時候沒有配圖,左明冬還以為是像殷華手裡那種一樣,輕飄飄的一張紙。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實物,不由翻來覆去的觀賞。
底色是暗紫色的天空,點綴著沙子般多的星點。星盤邊框鐫刻的黑色符文和海山近期頻頻引發事件的陣法仿佛是一對親生弟兄。
隻是左明冬手上的哥哥明顯身患殘疾,缺胳膊少腿的,更像是個半成品。
“這是我從彆的地區得到的陣法,但接手時就是壞的。您老人家看看這東西能補全不?”
武一接過星盤,神色凝重地打量起來,片刻同左明冬問道:“介意我和其他人商討嗎?”
左明東怎會介意,連忙擺手。武一點頭,拿起星盤朝醫館裡麵走去,輕微的交談聲漸起,不一會兒功夫,武一帶著一個意外的麵孔走出。
麵色慘白的殷華正要捋過遮眼的頭發,不小心對上左明冬的視線,飛快地低下頭去。
當殷華到眾人麵前,易文錢和易小鮮不約而同“咦”出聲,雙方對視一瞬又紛紛看向殷華,等待她解釋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
武一看出兩位客人的眼神,攬過問題:“年小子替華姑娘解除了身上的禁忌,從此不再受反噬困擾。”
“相對的,華姑娘一身仰仗汙濁修得的修為也隨之瓦解,海山莊考慮等她恢複後再到水牢服刑,這陣子就先由我管照。”
“方才那星盤我看過了,以我的水平隻能補一點是一點,但我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