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麗絲·阿伯爾和泰特·摩菲,是生活在湯達郡的一對普通姐弟。
兩人從小相依為命,依靠湯達郡的福利補貼在學校度過了他們人生的大半時間。
亮眼的成績讓學校在這次交換生名單中選擇了他們,另一位被選者同樣是他們熟悉的人:常年霸榜第一的盧瑞爾。
放在以前,她有著克麗絲更為熟悉的身份——湯達郡的首席神官。
克麗絲十分滿意現在的生活,安定之餘,她想起這份平靜生活的奠基者。
“看樣子這裡是學識大行其道的世界,可如果這樣,學識之神又去了哪裡?”
也就是在神殿屢次出手相助的“俄菲翁”。
大戰開始,聽盧瑞爾講述人間發生的一切後,克麗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同樣是掌握「學識」,自己隻是在祂的神使的幫助下粗淺運用一二,“俄菲翁”卻能避開一係列耳目在神殿來去自如,甚至逃過繆斯的審判,不是黑利·尼恩還會是誰?
如果克麗絲沒有猜錯,她和泰特得以在新世界幸存,正是因為二人以神明身份接納了「學識」。
可若真是這樣,為何在哪也沒看見學識之神黑利·尼恩?
耳邊不斷轉來克麗絲和泰特的呼喚,年寒英卻置若罔聞,全當沒聽見。
這便是最好的選擇,要是讓他們得知自己也在這邊,怕不是掘地三尺都要把人找出來。
當然,按照原本的分工,接聽信徒的祈禱並不是他接管的範疇。
可負責尊名的蒼定現在已經回到撫雲墟,掌管權柄的6424滾回未來,現在隻有年寒英一人去取屬於他的獎勵。
摸索著記憶,他來到信仰著繆斯的教堂的那間禱告室,當然現在已經變成了一間無人使用的舊教室。
推門而入,繆斯神像早已不見蹤影,他對著橫跨一整麵牆的黑板大聲說道。
“還不放我進去嗎?”
空氣一如既往地流逝,見繆斯裝死,年寒英啪的一聲將懷中火銃拍在桌上,自己撩起衣擺坐在一旁,大有一副慢慢來的架勢。
“還想不想要你這個錨點了?到時候不耐煩了直接把門打爛了可彆怪我。”
像是最終放棄抵抗,空氣逐漸放緩腳步,等到了堪稱凝固的程度,年寒英仿佛絲毫不受影響般照常推開禱告室厚重的門。
門外的景色不再是人間的街道,腳下踩著的是神殿特有的瓷白玉磚,漫步進入熟悉的神殿,七日裡的喧鬨笑聲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死亡也比不上的沉寂。
空間的主人似乎沒有那麼多的耐心,年寒英在原本屬於進門的花園裡看到了不應該出現在這的場景——偉岸的神像被一間荒涼的涼亭占領。
繆斯歪坐在石凳上,正對的大門,有一搭沒一搭的將鑲金酒杯送至嘴邊,像是對一切都提不起興趣。連祂一直不離手、記錄神界從古至今所有曆史的書籍,就這樣被祂隨手丟在一邊。
等年寒英坐到對麵,青藤爬滿的圓桌上憑空出現另一個酒杯和配套的點心。不顧年寒英反應,繆斯先拿過點心自己吃上了。
見狀年寒英也入鄉隨俗,捧著酒杯嘬上一口,竟是意外的好喝。
紫紅的液體充斥著濃鬱的香氣,一口飲下,仿佛食用一串剛摘下的新鮮葡萄;果香隨著液體劃過喉嚨,後調的酒味又重新填滿了口腔,穿過黏膜,酒精漫無目的地走過全身血脈,最終彙聚到大腦。
年寒英喝過一口便放下杯子,他可不是來閒聊的,不用把自己灌醉。
見年寒英隻喝了一口,繆斯故作可惜地長歎一聲。
“那可是……宙斯珍藏萬……年的美酒,應該是等著這次神……宴才開,結果被我搶先一步。”
“管理員搶就搶了,怎麼連酒都不放過?”
年寒英晃蕩著酒杯,心想怎麼帶出去給明冬也嘗點。
看出年寒英心有牽掛,繆斯卻滿不在乎地又續了一杯:“要知道……如果不是我主動打開……空間,你就是把人間轟……成廢墟都摸……不到我的衣角,就不能陪我喝……一會酒?”
“副本,都沒了,我們之間也就沒有對立的理由,乾脆……說點真心話吧?”
像是真的放下一切,繆斯仗著自己不會飲酒過量身亡,就真的不要命似的一杯接著一杯喝著。
說話間也不忘給自己灌酒,為此一段話要說上半晌時刻,等最後一字落定,年寒英差點以為繆斯已經睡著了,卻聽祂一字一句地問道。
“我分明已經拒絕了那個聲音的合作,你是怎麼潛入我的棋盤的?”
一切變故皆是來自對麵的身影,千百年的隱忍部署和費儘千幸篡取的身份卻因他的到來重回一盤散沙,甚至連比不上。
散沙還有數以萬計的沙礫,如今失去信仰的人間對於繆斯,已經是遙不可及的綠洲。
這讓祂如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