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界外?
左明冬有些汗流浹背。
不怪他驚訝,黃泉係統投入的多年以來,關於「NPC能否意識到副本的存在?」一直是正反雙方回帖千樓的話題。而高熱度的前提,正是它的無解性。
認知「第四麵牆」的NPC從未出現過,即使玩家嘗試強行劇透,直接告訴或展示任務麵板都不是明智的選擇,NPC不能理解劇情之外的語言,更看不到隸屬「黃泉」的麵板。
現在有NPC天降到不屬於自己的副本,並使用了“界外”的字眼。眼前這個少年,是足以定論「黃泉」NPC對副本認知的活生生的例子!
難道出於這點,年蒼定才離開了自己的副本?或者「第四麵牆」在他的副本並不是秘密?
就在左明冬為副本界即將引發的翻天覆地的變化而激動時,卻瞥見年蒼定的反應有些不對。
和想象中確認自己所在世界隻是一場遊戲的反應不同,他的表現更像是“果真如此”和“無能為力”。
“你說的……”界外是什麼意思。
左明冬的好奇心剛剛開頭,就被推門而入的聲音打斷。他將年蒼定攬到身後,微微拽出來半根頭發,偽造一個怯懦不敢見人的少年形象。
“我靠,你丫的人跑了也不跟我們一聲,要是接你的路上雪崩回不來了怎麼辦?賠我精神損失費一百萬!”
滿身雪花的蔡無辭猛地推開門,門板開合的幅度過大,帶進來一地風雪,這一下讓小屋的溫度驟降不少。好在身後緊跟的那人很快關上房門。
祝時訣脫下同款積雪的裝備,與左明冬對視示意,順帶注意到隊友身邊的陌生麵孔,稍加打量後視線便重新回到旁邊不停拍打落雪的蔡無辭身上。
他倒是放心祝時訣,這個話很少的隊友一向如此,即便是察覺不對,隻要不威脅蔡無辭,他就不會多管閒事。
問題是後麵那個。
為了分散注意,左明冬同樣以垃圾話回應碎碎念的蔡無辭,二人來回幾回合,直到蔡無辭看到穿著左明冬外套的年蒼定才停止。
“……你滾!咦,還有其他玩家?”
左明冬輕輕拍了一下年蒼定的肩膀:“路上遇到就順手帶回來了,聊了兩句應該是誤入的萌新,慘的很,被黑中介騙錢騙人,還以為是普通的觀光本。”
他給年蒼定安的是一個可進可退的身份:剛進入「黃泉」的新人,不熟悉係統麵板就能理解;又是被拐騙人頭的黑中介騙到「冬雪」,對副本內容一無所知也不怪他。
所以什麼裝備也沒準備,引發一場不小的雪崩差點凍死在外麵,是路過的左明冬聽到異響過去救他一命——這是左明冬準備的說辭。
每個字都是事實,但主角的身份不一樣,故事也就發展到另一條道路。
對此蔡無辭表示同情:“懂得都懂!哎呀誰萌新的時候沒踩過幾個坑呢,哎知不知道現在黑中介的手段也越發先進起來了?”
蔡無辭和祝時訣正在準備副本側公會的入會考試,和副本相關的八卦自然聽得多了都知道一些。
“他們現在不僅騙黃泉的玩家,連副本的NPC都下手了!”
左明冬下意識想要去看身後,想到年蒼定應該不能理解“副本”、“NPC”之類的話,自己若給出反應就太明顯了。
猶豫的幾秒裡,蔡無辭已經滔滔不絕地分享起來:“好像是中介的人去殺劇情重要NPC便登出副本,其餘NPC就算像製裁也找不到人,同行花錢的玩家直接速通任務。”
“這樣就可以短時間反複刷同一個本去拿某個想要的道具,一旦任務獎勵裡有特彆好的道具,都會有中介嘗試這樣做。”
“而且現在這種殺人速通的風氣越來越廣,就連普通的副本也看到有路人玩家發帖求助了。真不知道「三司」在乾什麼。”
蔡無辭又在抱怨等他進了「阿提卡」要怎麼大展拳腳,首先是把不作為的「陰律司」趕下台。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陰律司總判司。祝時訣懶得戳破妄想,望著窗外的雪花發呆。
趁那邊吵吵鬨鬨,左明冬假裝換個姿勢隨意向後看去,看年蒼定本就蒼白的臉上竟是一點血色也沒有,雙手攥緊他衣袖不肯放就知道不好。
看樣子是吃過苦頭。
左明冬含糊道:“是應該有人來整治了,不過我想光三司限製治標不治本,不如把玩家登錄權限讓給管理員來得快。”
“但談這些都太早了,你和老祝還是先考上「阿提卡」再說吧。”
“什麼是管理員?”
開口的竟然是一直沒有加入話題的年蒼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