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唯冠攪混水的意圖自然沒有得逞，就算鬨出這樣大的動靜，觀眾也隻當是他醜聞敗露之際撒潑拉個下水的，畢竟從未有人設想過副本裡的NPC能意識到「第四麵牆」及其之外的存在。

之後陰律司發布的田禾、方唯冠審查結果也證實人們的猜測。

“經玩家沈書瑤舉報，查得「神曲」會長方唯冠假借公會名頭，行賄受賄、侵占他人作品，副會長田禾威脅恐嚇他人人身安全、偷拍隱私等罪狀，現已移交「善惡司」等待量刑……”

崔玨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原本遙遙無期的審核過程這次不出一周便出了結果，讓許多等著吃瓜的玩家又是一波狂歡。

「我說什麼來著？這兩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那天在直播間一通瞎鬨，明顯是想作妖。」

「嗚嗚嗚我的瑤瑤女神……我說怎麼突然和那個油膩男組了CP，原來是被威脅的。」

「這兩人的齷齪事可不少呢，當年我就勸萌新作者不要去，去了就做好作品被白嫖的打算吧，這下終於爆發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眾人的目光早已被接二連三的焦點分散的不知道去哪裡，有在糾結左明冬所言的“靈感”，有在研究左明冬「諸神盛宴」裡偽造陣營、促使人間興起的扮演，有在討論「神曲」背後還有多少像左明冬一樣被頂替的作者，有在期待合約號6424爆點更多令人眼前一亮的宣傳片，最好是一小時起步的那種。

無論是哪一種，幾乎都逃不開那個唯一的姓名。現在，左明冬已成為家喻戶曉的名人。

這事有好有壞，好處在於他終於實現當主播以來一直的夢想，成為炙手可熱的香餑餑。

現在到路上隨便拉一個人出來問問，誰還不知道他冬冬嗆的大名？

壞處就是出門買個菜的功夫都要裡三層外三層地包裹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落得擲果盈車的麻煩場麵。

開始沒在意的時候，左明冬還是親自上陣，奈何實在熬不住鄰裡大媽八卦的問話，一個勁問他最近怎麼突然出名、之前那位愛笑的小夥子去哪了雲雲。

被問得多了，左明冬乾脆讓彆人代勞。

聽到鎖孔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左明冬慢悠悠過去迎接，毫不意外看到兩個氣喘籲籲的人影。

蔡無辭像是剛從戰場下來似的，門一開便迫不及待擠進來，兩手東西一丟就要休息，被左明冬堵在門口換鞋。祝時訣則自覺撿起丟下的袋子，走到灶台準備食材。

蔡無辭不知道左明冬犯什麼抽，之前這個家他也不是沒參觀過，但從未聽說過注重衛生什麼；和祝時訣同居的時候被他盯著，沒想到現在左明冬這裡也管起來了。

想到這裡，他不由上下打量左明冬：雞窩頭比以前好上不少、黑眼圈淡了一圈、衣服也終於不再是那件萬年不變的短袖襯衫，換成長袖。

看起來跟以前隨時猝死的熬夜樣相比，像是換了一個養生的左明冬。

最重要的是，外麵關於左明冬的呼聲吵得那麼高，他老人家還有心思約吵架的朋友到家裡吃飯。換做以前，早就直播廣告接到手軟。

越想越不對勁，蔡無辭左右掃視這件出租屋，沒發現那個令人在意的身影，就主動開口道：“還有一個呢？你的小白臉？”

左明冬有些哭笑不得。

就算「神宴」副本之前，年寒英都是他雇傭來的助理，怎麼就小白臉了。

隻是沒付薪水而已。

“家裡有事，請假回去了。”他毫不在意道。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年寒英才連假都不向他這個老板請一聲，直接玩起了失蹤。這不妨礙左明冬瞎編一個理由。

“回家？他口中的那個家……”蔡無辭對那個神秘助理頗有懷疑。

這不難理解，年寒英在左明冬直播間首次亮相時，還是個不懂副本規則的新人，沒幾次接觸就被左明冬撿回家。就算人氣小成也一直沒有公布自己的私人賬號，儘量不在社交平台露麵。

直到「神宴」副本一頓操作點燃了玩家的注意，事後將所有爭紛推到左明冬身上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可疑的合約號6424。

彆以為蔡無辭沒注意，雖然6424的個人簡介現在被屏蔽了，但之前可是分明寫著左明冬的名字。

趁著祝時訣在廚房，蔡無辭鬼鬼祟祟湊過去耳語道：“……該不會是「察查司」吧？”

蔡無辭覺得很有道理：所謂不露麵的新人，不過都是察查司為了營銷副本做出的偽裝，前期派出一名陰司，隨機挑選一個傻白甜博主捆綁，等炒作達標後直接單飛，將熱度轉化成副本的流量。

不公布私人賬號也是為了避險，若是讓人在賬號裡發現丁點和察查司有關的痕跡，效果都不會像現在這樣好。

蔡無辭越想越覺得合理，但這樣一來，左明冬不就成了被年寒英拿捏的工具人，連帶著過去黑曆史被扒得一乾二淨，還被迫在公眾麵前封筆。

想到這裡，他對年寒英的怨念到達了新高度。

“唔——咳咳咳咳咳！！”左明冬被他的猜想嚇得一噎，頓時騰不出口說話。

他費了好一番口舌，才讓蔡無辭相信年寒英不是察查司派來的間·諜，至於封筆，則是他個人的意願。

鑒於兩人「北冬」裡和年蒼定見過一麵，左明冬還擔心會想得更遠，誰知蔡無辭是個不長進的，猜到天邊也沒猜到年寒英的身份。

但另一位可就不一樣了。

雖說是約飯，但飯的內容取決於上門的兩位客人帶的內容，而有祝時訣在場，不會任由蔡無辭隨性發揮，這頓飯便是肉眼可見的健康。

蔡無辭自認為這和在家吃的沒什麼區彆，甚至還不如兩人同居的房子。但想到換作幾日前，這樣和左明冬一起吃飯是怎麼也想象不到的事，便也不計較飯的口味，和左明冬一個勁討論過去一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