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靈泥偶 河神(1 / 2)

徐禮見女子仍然驚恐的神色,心頭一顫,走到她麵前小聲安撫道:“不會說的。”

深知自己的話唬不住人,他清了清嗓子再度對屋外喊道:“先前是我激動,還請兩位不要靠近。”

“女兒家的有些不方便見客,能否讓那位婆婆進來幫忙?”

縣令和江坊雖有懷疑,可招架不住徐禮的地位,答應暫時離開房間,讓徐禮和婆媳二人相處。

老婦人似乎未從解脫的夢中醒來,恍惚地挪動身姿,直到看見床邊的徐禮,臉色再度複白。

“我且問您,這對孩子是不是過世的沈郎的血親?”徐禮壓下嗓子沉聲道,他的眼睛仿佛陰鬼一樣盯著老婦人,老婦人汗流浹背,連聲音都顫抖起來。

“回、大人的話,這兩孩子……有一個,一個是我孫女,另一個是……”

老婦人說起話來卡殼結巴,手腳不受控地來回擺動,三歲小孩都能看出她的緊張。

“是從山上撿到的女嬰。”

像是早有腹稿徐禮接上老婦人的話,然後意料之中的,引來屋內兩人錯愕的目光。

他不受影響,平穩道:“沈郎出事前不久的一次回家,除了帶回計劃中的財產外,手裡還抱著個剛出生的女嬰。”

“再為人父的沈郎不忍心讓一個小生命就此消逝,想來妻子產期漸近,不如帶回去和自己的孩子做個伴。”

徐禮說著,輕輕撫摸了一下安睡的那個女嬰,嬰兒像是有所感應,睜開圓眼直勾勾盯著徐禮。

突然,她伸直胳膊想要去勾徐禮的手指,徐禮故意抬高,不讓她滿意,仿佛真的在逗弄嬰兒。

女嬰不懂徐禮的“逗弄”,隻知道她想摸的東西正在遠離,哇的一聲嚎啕大哭,連旁邊餓得直哭的妹妹都給嚇出哭嗝,嗦著手指蜷縮起來。

造成一切的徐禮像是得到滿意的答案,伸出手指讓姐姐也止住哭聲。

“姐姐性子活潑,妹妹靦腆乖巧,倒是如了沈郎的願,湊來一對恰似親生的姐妹。”

老婦人還沒聽明白這一番話中含義,女人是一點就通,拋開兩個孩子就要下床給徐禮磕頭,卻被他搶先攔下。

徐禮眼裡滿是笑意,不知為何沈氏竟瞧出幾分解脫和羨慕。

“這有什麼好謝的?明明是你們的家事,倒是我一個大男子貿然闖入,撞見沈娘子哺乳樣子,罪過罪過。”

徐禮低頭快步走到門口,又像是想起什麼,轉頭說給沈娘子一人。

“不知是不是我錯覺,姐姐手臂上似乎有樹枝劃過的傷口?嬰兒體弱,女孩又不能留疤,還是趕快帶到醫館問診才好。”

言儘於此,徐禮離開這間屋子,祈禱自己不會再見到任何一個沈家人。

至於此後屋裡傳來的女嬰尖叫,便與他無關了。

徐禮還需向同行的兩位解釋剛才發生的事,不過這正是他擅長的地方。

以少許謊言粉飾,可使世人散去憂愁……若能為眾人帶來平靜的生活,又有何不行之理?

徐禮又一次成功了,至少沒有讓縣令懷疑到沈氏剛出生的女兒身上。隻是拜訪接下來幾家的時候,江坊仍時不時看他,眼神中透露出對徐禮的猜忌與忌憚。

徐禮能夠理解,畢竟他這一套下來實在過於巧合,但江坊遠在信商不能給項台通風報信,他也就隨意了。

況且對除鬼毫無經驗的江坊未必能將他的異常聯想到血脈。

一事漸輕,徐禮眉頭舒展,很快又緊縮不放。

一聽是三台來人,信商縣的百姓都很配合徐禮的工作,可受害者大多都以下葬,生前往事隻能通過家屬親友街坊鄰裡口口相傳,這讓他的調查進展緩慢。

按照慣例,徐禮每到一家便會詢問受害者的血親關係,結果卻令他大吃一驚。

另一邊,年寒英和左明冬也處在同樣境地。

原本是稍微熟悉風土人情的年寒英來問路,結果路人見他倆這麼年輕,問的還是最近鬨得滿城風雨的人命案,有以為是毛頭小子尋個刺激的,有以為是正義小輩自行緝凶的,總之說什麼都不肯告訴他們。

最後還是左明冬出馬,不超過一炷香的時間,便問來最近幾起的案發地點。大多都是縣城附近的荒郊野嶺,雜草叢生野獸出沒,即便是老練的獵戶也有失手的時候,這才讓縣令在一開始收到消息時掉以輕心。

不知是該很慶幸這裡沒有警戒線那種東西,還是該感慨這裡沒有保護現場的意識,兩人趕到時發現現場仍保留著原生態模樣:到處都是的錯綜腳印將血跡踩得泥血不分,山間來往的動物都不屑往這裡瞥去一分眼神,想是分毫線索都沒有留下。

但距離命案發生過去那麼多天,年寒英早就做好一無所有的準備,他也沒打算走本格路線。

“如何?有什麼發現?”是被提早吩咐退居一旁的左明冬問道。

聲音從一個房間的距離外傳來,可年寒英就是瞬間捕捉到,從滿屏遊靈的視野抬頭望向左明冬。他雙手墊在腦後,懶洋洋倚在一株看不出顏色的枯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