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年寒英的加入讓徐祈有功夫更好地削弱假魅幻的血條,不一會兒魅幻的氣息衰退,掙紮幅度也肉眼可見地變弱。
就在兩人覺得一切結束的時候,年寒英首先感知到幾道陌生的遊靈迅速朝這裡趕來,不等他出聲提醒,手下虛弱的魅幻瞬間暴怒,猛地蹦起,又像是之前那樣被打了雞血。
假魅幻衝去的方向正是高氏一家藏匿的柴房,徐祈的觸手緊隨其後,眼看就要讓假魅幻破門而入,一個誰也沒想到的身影擋在門前。
徐禮以身作擋,雖然沒能全權攔下,至少拖上一兩秒的時間,足夠年寒英反應過來了。
隻是徐祈遠遠不夠。
所有觸手都在這一時刻停滯了,徐祈眼中那抹逐漸擴大的色塊是如此顯眼。
那是什麼?鮮血。
誰的?主人。
主人?不,不是主人,是……徐禮。
徐禮徐禮徐禮徐禮徐禮徐禮徐禮徐禮徐禮徐禮徐禮徐禮徐禮徐禮徐禮徐禮徐禮徐禮徐禮徐禮徐禮徐禮……
思維跟不上體內汙濁流動,祂望著倒下的徐禮,身體生鏽般動彈不得。明明隻有幾米的距離,卻仿佛回到了從前不敢靠近的日子。
那之後祂是怎麼出現在徐禮麵前的?
徐祈眼神一亮,想到了過去用過的好主意。
隻要將妨礙祂的人通通解決,便沒問題了。
異變徒生,靠得近的左明冬剛想去接倒下的徐禮,卻被年寒英一聲“彆動!”嚇得手一抖,因此險險錯過呼嘯而過的觸手。
不過也隻是險險,觸手碰過的地方還是留下刺痛的擦痕,左明冬雖然疼得牙癢癢,可更多擔憂地看向觸手湧去的方向——被假魅幻重傷倒下的徐禮。
正是如此他才明白年寒英為何不讓他輕舉妄動了。
觸手作為徐祈的一部分,理應有著和祂如出一轍的意識,可現在看來不然:身下觸手嘗試輕輕托起徐禮,而上身徐祈卻瞪著一雙血瞳,魂不守舍地凝視著閉目的徐禮,連凶手魅幻都不管了。
好在另一個還有自知之明。
徐禮擋刀的一刻起,年寒英便著手為之後的一切做打算。他來回掃視四周,搜集可用的道具:瓦片?沒消毒不乾淨。火銃?傷口太小而且子彈對他免疫。筆杆?不方便劃口子。
有沒有什麼趁手的武器……
視線掃到偏遠角落,躺著一把無人在意的柴刀,彎刃破損但毫無鏽跡,主人最近有在使用。
位置和傷害都是最佳選擇。年寒英盤算下來,衝過去撿起柴刀,順勢出聲阻止左明冬出手。
相信左明冬反應過的來,年寒英撕開衣袖,刀尖一閃而過。血線從手腕延伸到臂肘,金色液體如星屑灑落夜空,其中夾雜的黑色遊靈便融入暮色一分為二,一路捆住了躁動的魅幻。
另一路則緩緩接近徐祈徐禮二人。
隻是遊靈尚未行動,就被徐祈下意識地攔截、糾纏、絞殺。當真做到不讓任何人妨礙,他的這點小動作都引來徐祈側目。
黯淡深夜對上這樣一雙血火般的眼瞳,哪怕是做夢都要後怕三日,何況年寒英現在不在夢中呢。
桔梗燒得正旺,璀璨的紫被大火吞噬,隻餘火光。徐祈的理智也像是被燃燒殆儘,隻剩下一線支撐。
那條線的名字叫做徐禮。
於是任何靠近的人,無論好壞,都會先被徐祈斬斷。
祂絕不容許徐禮身邊出現其他身影。
“嘖。”
年寒英也是被徐祈的固執難倒了。岸上不像百丈河有那麼多遊靈,他能用來應急也隻有體內血液的部分。
可遊靈再能恢複,也比不上這泄洪般的流速,眼看著血液將空,年寒英臉色罕見地蒼白起來。
不得已,他向江坊求助:“江大人!你們威靈台有沒有什麼可以活血化瘀的東西?現在你我性命全掛在我血條上了!”
“年寒英你說清楚點!”左明冬先是被他大咧咧自刀嚇得半死,聽他還要嗑藥放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啊?你!這,這!”江坊被年寒英的毫不見外震驚到支支吾吾。
他可是親眼看到年含英的傷口裡跑出來些不應該存在的物質,當事人還怎麼敢朝他要血藥的?不怕他上報組織?
“江大人!特殊時期還請特殊對待吧?先彆急著上報了!”
“什麼上報,我,沒沒有……”
江坊還要嘴硬,年寒英已經給他堵死後路:“彆裝啦!我知道你這幾天一直在和某人通風報信,隻是我也想早日見一見他就沒管。”
“愣著作甚?首台當久了連氣氛都不會看了?還不現身!”看透了其他不速之客的存在,年寒英也懶得繼續唱獨角戲,乾脆放手部分好讓自己喘口氣。
似乎印證年寒英的話語,後院屋簷上瞬息閃出幾道身影,穿著皆於江坊相似,隻是顏色逐層漸深。主位的男子身上,甚至是接近黑紫的顏色。
“真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麵。”
他臉上帶著勝券在握的笑,一個眼神使過,身後跟著威靈台的人一擁而下,將幾人團團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