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 天一(1 / 2)

遲了二十年……?

什麼叫“偷來的人生”?

在桂花瓣回血下,年寒英將將運作的腦袋聽了這話,也不由生鏽片刻。

他與徐家主仆關係未親近到暢聊出生的程度,導致他對徐禮身份的認知也僅停留在“順衡台最後血脈”上。

如今看來,這其中似乎大有文章啊。

年寒英與左明冬站定,視線同時投向當事人中清醒的一位。感受到兩人目光,徐禮張了張口,可在場長耳朵的不隻他們兩個,思來想去他決定先對上項台。

對方似乎察覺到什麼。

不可能,他分明將所有有關證據都銷毀,就是防止這一天……

“你是在質疑我的血脈?還是懷疑徐家人的眼光?”

徐禮按下聽不懂人言、但察覺到殺氣蠢蠢欲動的徐祈,一字一句地反問道。

“即使你是威靈台首台,也不該因個人偏見以權謀私!”

“何必惺惺作態,是不是偏見你我心裡清楚。”

項台讓手下官員將擾亂當局的江坊帶走,自己站在徐禮三人外的位置,聲音放低到僅有兩人聽見的大小:“原來徐首台有在大庭廣眾之下敘舊的習慣?”

見狀,徐禮也把聲音壓低:“項台,分明你也是項氏收養的養子,為何拘泥於血脈之論!”

項台的身份放眼百丈國也隻有三台……不,兩台的高層和朝中少數人知曉,其中就有當今聖上燕靈壁。燕靈壁對這個小自己一歲的項氏養子十分寬容,想來看在威靈台同樣人丁稀薄的份上,首肯了項台的改革用官製度。

項台亦不負聖望,以威靈台為起點,開創百丈國前所未有的三台盛世。因此燕靈壁更加默許項台以項氏家主的身份行動,即使對方並不非項氏血脈。

“我的問題和你相比,也隻能屈居第二。誰能想到,堂堂順衡台首台竟然是……”

最後的字眼由項台親自送到徐禮耳邊,也正是如此徐禮這才確定,當年之事果真泄露了。

他像是耳朵被火燎到似的倒退一大步,用遏製呼吸的本能說服自己不去看徐祈。徐禮直勾勾盯著項台,死咬著下唇,卻又不敢開口。

他不敢賭。

若是項台當真說出他的秘密,他的人生就算是到頭了。

是的,早該料到。項台大費周章把他和小祈弄到信商縣,勢必有著致命一擊的底牌。

“你想怎麼樣。”徐禮對項台作出這樣的口型。項台見他如此上道,簡單回應:“束手就擒。”

言簡意賅的回答激起徐禮的警戒,這種警戒並非天生,而是經過千百種生死任務、與形色陰鬼交手後,磨練出針對死亡的靈感。他敢肯定若是在此答應,之後便是任由項台宰割的局麵。

徐禮給出的答案很簡單。

徐祈仿佛接受到指令的木偶,猛地抬頭嚇到了旁邊不少威靈台官員。好在流動的鮮血草草掃過眾人,最終緊緊釘在對麵三步之外的項台身上。

與視線同一時間落下的,還有徐祈操縱的發絲。墨黑發絲一轉飄落的順滑柔軟,分批擰成一股股尖銳的鑿錐,以劃破空氣的氣勢根根刺向項台穴位。

項台似乎早有防備,一顆璀璨的星星收斂他掌心,散發的光芒擋下徐祈的所有攻擊。

招招致命的對決中,項台甚至有閒功夫抬頭。

“今夜是你運氣不好。”他望向天空,聲音是掩蓋不住的笑意,“天一在頭頂高掛呢。”

天一一星,主戰,知吉凶。明而有光,則陰陽和萬物盛,人主吉。

是鎮陰除鬼的星辰。

像是印證他的話,項台手中天一大亮,威懾著那些發絲不能再進一步。

徐祈凝固的思維分辨不出為何不能繼續,但祂深諳一記不行彆有他法。身下幻化的觸手不甘寂寞紛紛湧向項台所在的位置,卻無一不被擊退。

“如果你們按照原本的速度,反倒輪不到天一的日子,隻能說是自作聰明啊。”

項台口中的自作聰明,指的是徐祈為提前結束任務、縮短了皇城到信商縣路程的做法。如此一來,本該錯過的天一星在項台等人趕到的時候高掛天幕,正好給威靈台的戰力添磚加瓦。

徐祈不知項台私下針對祂設計了多少招式,也不知天佑吉兆的星辰對祂這類陰邪之物會是怎樣凶險,此刻祂的腦中隻有一個念頭——滿足徐禮願望。

即使發絲被星辰的光芒驅散、觸手被星辰的灼熱熔斷,徐祈依然不停下對項台的攻擊。照這樣下去,不出一刻祂便會消解於項台手下。

可徐禮怎會讓他這樣。

幾乎是看到徐祈受傷的瞬間,徐禮就向徐祈傳達他的想法:放棄攻擊,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