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生的威靈台官員”,不,左明冬在對上項台視線的瞬間,便知曉自己的身份還是暴露了。
但他並不感到抱歉,毫無負擔地朝項台的眨巴眼,表示你發現了又如何。
好久沒使出看家本事,左明冬先前還擔心這次複健會不會落得沒人捧場的下場,然而看現場氣氛如此熱烈,真是想評上一句失敗都難。
就在項台下令要親自對上年含英和他的同夥時,趁沒人在意他,左明冬拉過年寒英和他商量一件事。
“你那個遊靈,能不能改一改我的頭發?”
瞬間理解了左明冬的想法,年寒英大手一揮,將他亮眼的紅發一鍵塗黑,還附贈了瞳色變色的功能。
抹去最顯眼的特色,現在的左明冬隻是個看上去灰撲撲的小廝,就是臉長得好看些。
左明冬提前觀察過了,雖威靈台說是來圍剿,但在項台下令前,其餘官員並沒有主動對他和年寒英兩個局外人出手,是相當有職業素養。
這樣平平無奇的他,很容易被場上打打殺殺的官員們主動避開。左明冬便順理成章摸到後院的一角。
威靈台隻是分出幾人看守此地,想來跟他們看守的目標有關:殺傷力強的假魅幻由項台親自指點,自然毫無反手之力;涉嫌叛道的江坊則限製手腳丟在一旁。
帶著遊靈,左明冬成功在無人注意的角落解救江坊。幾乎不用他多費口舌,江坊便同意他的請求。
其實就憑江坊那一下誘引假魅幻、為年寒英爭取時間就能足以他做出的選擇,隻是礙於自己在威靈台內的臉熟,江坊隻好將威靈台的外袍脫給左明冬。
兩人身形相近,左明冬總算能穿上一套合身的威靈台官袍。如此一來,他搖身一變,成了威靈台眾多官員中其貌不揚的一位。
左明冬換好皮膚,如願撿過年寒英提前丟過來的星盤,依照器主的使用方法從海山莊冶鑄堂借來數把火銃,在被其他人壓倒在地之前將火銃一並丟給年寒英。
之後的事便很簡單:裝作都沒發生、好似不忍項台初心變化的下屬進行演講。
“我們並非項氏本家,又有何資格插手順衡台的傳承呢?難道血脈混雜,徐首台的功績就合該被忽視嗎?”
“徐首台和您一樣,都為百丈嘔心瀝血。徐祈雖為陰鬼,但替三台解決不少案件。從剛才的交手也能看出,兩位大人沒有傷害我們的意思,隻是保護自己性命而已……”
左明冬正演得起勁,突然旁邊傳來一道怯懦的聲音:“而且,兩位大人關係親密,徐……那陰鬼不會害人的樣子……”
眾人紛紛去找出聲的人,奈何天色過暗,一群人密密麻麻站成一片,根本分不出你我。於是目光又轉到親密的二人身上。
徐禮有種童年糗事被放在大庭廣眾之下的尷尬,夜色下看不見他的表情,隻有頭縮到地底的反應不言而喻;相比之下徐祈坦蕩得多,絲毫不覺得這個評價有什麼不好,一把摟過鴕鳥狀的徐禮,對所有投來的視線回以輕蔑一笑。
官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放下武器,紛紛附和。
“徐禮大人不像是利用陰鬼迫害百姓的人!”“是啊,即使恢複神智,陰……那廝也沒有對我們下狠手,隻是讓我們彆管閒事,雖然態度很差……”
“我也覺得首台大人沒必要這麼擔心的……”
麵對倒戈的下屬,項台惱怒不已。自己精心培養數年的人傑,竟被區區界外者的花言巧語蒙蔽了雙眼。
若血脈隻是無足輕重的小事,他在項氏備受偏見的那麼多年又算什麼!
項台正欲掙紮,被徐祈堵了一嘴觸手,根本發不了聲。年寒英也適時接場:“但是認下的罪不會因你們的諒解而消失。威靈台首台項台設計謀害信商縣百姓,企圖將罪名轉移到順衡台首台及其鬼侍身上,可有疑議?”
無人應聲,想來左明冬的演出成效顯著。令年寒英意外的是,就連項台本人都安靜下來,分明剛剛一副大有話說的模樣。
寓意警戒心的遊靈激蕩不平,年寒英快步走來,將項台上下好好搜尋一番,生怕他再從哪裡掏出什麼花裡胡哨的東西。
這一搜刮還真搜出不少小玩意兒,不過大多由現場的威靈台官員們認領,都是些平時用上的除鬼道具,隻有一樣到最後都無人認領。
就在徐禮求助徐祈之時,年寒英卻如同見到老朋友一般,撈起那張寫有黑色符文的紙張,語氣輕快道:“祂竟然連這個都給你了,你怎麼不跑啊?”
“唔唔?”項台被堵住嘴無法反問,但他的疑惑通過語調很好地傳達給年寒英。
光速理解兩人不在同一頻道上對話,年寒英好心將符文拿到項台眼前:“就是這個,給你的人沒告訴你這個怎麼用嗎?”
儘管沒有回答,年寒英還是從他下意識的皺眉看出,項台本人也不知曉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