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脈之見 過往(1 / 2)

“既然投身界外,為何癡纏往昔恩怨?”

“壁內其人在你們看來不過是設計好的人偶,哪有插手人偶命運的道理!”

“偏偏是徐家二人……”

項台的聲音裹挾著怨氣,出於種種不甘,他向呆滯的威靈台官員下令。

“威靈台聽我指令!阻止順衡台行動,這個叛道者和他的同夥由我來應對!”

先前他堅持不讓手下對上徐禮徐祈,一來抱有親手解決的想法,二來他們並非徐祈的對手。而現在形勢變換,徐祈的狀態是肉眼可見的糟糕,即使有年寒英介入,天一對陰邪的泯滅是不可逆轉,那陰鬼必然陷入永恒的瘋癲。

到那時莫說汙濁,怕是維持人性也要費儘周折。

官員們原先被年寒英操縱汙濁的場麵震懾到,恍恍乎不知如何是好。想來三台的任務不是除卻某城即將出世的陰鬼,便是驅趕作福作威的誌怪,哪裡見過真家夥。

然而此話一出,竟有鼓舞人心之勢,紛紛抄起順手的武器逼近徐禮二人。

聽了二人接下來要麵對的敵人,徐禮內心流露的卻是下意識的擔心。不是對身後渾渾噩噩的小祈,而是戰局中央板起臉的好友。

儘管方才年含英在他麵前展現了截然不同的一麵,輕而易舉讓項台露出禮節儘失的嘴臉。但徐禮對他的印象,仍停留在四年前,那個好奇萬事、接受萬事的同齡人身上。

即使徐禮對他有所隱瞞。

於是徐禮想做些什麼,至少要幫到他們。

事情一旦和徐祈脫開乾係,徐禮的思緒便迅速恢複正常。這時,一股自從他醒來一直存在、卻被忽視的香味吸引了他的注意。

徐禮循著香味低頭,點點淡黃在一片血汙衣袍裡格外顯眼。他拈起花瓣聞了聞,竟是桂花的味道。

隻是這個季節怎麼會有桂花?

搓捏著花瓣,一個遲來的疑惑湧現徐禮腦海——他是如何得救的?

小祈已經成變得溝通不能,不會是他。

這突如其來的桂花就像時隔數年從天而降的年含英一樣,帶給徐禮萬千思緒。

既然這樣……

徐禮小心撚著花瓣,嘗試喂給徐祈。沒想到從未表現出反抗的徐祈竟是百般掙紮。徐禮奇怪,便仔細觀察起來,可怎麼看都和普通的花瓣無差。

直到徐祈看出他的疑惑,將花瓣湊到徐禮鼻尖。

順著徐祈的意思,徐禮再度聞了聞,除卻濃鬱到刺鼻的桂花香,是有股血腥味。

隻是那味道若有若無,花瓣本身看起來也很乾淨,沒有血漬。徐禮就當是染到自己身上的血腥。

眼下彆無他法,就當作是給小祈喂藥了。他這麼勸阻自己。

頂著徐祈一無所知的目光,徐禮將花瓣含入口中,雙手放上徐祈耳側,固定住祂的腦袋,含花送到嘴邊。

果然,徐祈乖巧地將花瓣吞入肚中。雖然不明白徐禮此舉含義,但本能告訴祂不要拒絕徐禮。

喂花避免不了更進一步的接觸。隻是當徐禮鬆開徐祈,看到近在咫尺的眼眸裡隻有澄澈的紅,像是不解剛剛發生了什麼,徐禮竟有幾分落寞。

可花瓣僅有一片效果甚微,徐祈的情況依然看不出好轉。當著眾多威靈台官員的麵,他迫於無奈,兩次、三次地重複喂花的動作。

幾乎所有官員都呆呆地看著二人,不知是訝異於主仆纏綿,還是難以接受同性親密。好在不約而同停下手中動作,讓徐祈有了恢複神智的時間。

“唔……嗯?小祈?”

某次喂花結束,徐禮察覺到腰間的變化。徐祈眨了眨眼,桔梗在血汙中重新盛開。祂一手攬過徐禮,一手遮住他的臉,絲毫不讓其他人看到徐禮的表情。

“這種事還是等解決了這群擾人的蒼蠅,再做才好。”

徐祈陰惻惻掃過周圍,替徐禮擋下所有不懷好意的目光。

另一邊,接連的打擊讓項台變得氣急敗壞起來,他使出些年寒英從未見過、但及其親切的手段,即使有著三四年的時差,年寒英也能認出那些都不屬於威靈台傳授的內容。

雖是陌生的攻擊,憑借遊靈年寒英能夠全然擋下,隻是他的臉色不如戰況那般明朗。原本看項台吃癟的幸災樂禍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完全的冷意。

“口中念叨人偶人偶的,你若真的把自己的人生當做話本,又怎會窮極一生也要破開三台將死局麵?”

“又怎會促成那麼多不該危及生命的慘案!”

年寒英抬手彈開一記攻擊,餘波掃到牆麵,石牆隨之崩裂,留下個個人頭大的破洞。每次抵擋看似隨心,但年寒英都有留意讓彈開的攻擊落在無人的角落。這其中既有不傷無辜的想法,也對左明冬的擔心。

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就算部分遊靈留在明冬身邊也難說是萬全的保險。

但總不能過度乾涉他的想法……

年寒英思緒飄到威靈台聚集的地方,那裡都是被安排修養的傷者,順帶負責看管項台命令死守的人。

項台卻全然不查年含英的分心。

“那些都是必然的退讓,世上沒有不見血的改革?”

麵對年含英的控訴,他格外鎮定自若。

“沒有日夜逼近的威脅哪能讓百丈了解威靈台的重要;沒有數以百計的犧牲哪能讓聖上這麼快接受我的理念!”

竟是承認自己利用人造的命案來培養威靈台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