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仙者陷入自己的世界,聽不到外界乾擾,沒有看出“長老”的焦急。
“這麼說可能對您不敬,但試想一下,即使是長老您,生命的幾千年來餐桌上都隻出現了一種食物,會不會也很生氣?”
“古仙恐怕厭煩了千篇一律的祭品,所以這次我正打算換成從未選用的類型,沒想到長老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仙者兩眼放光地打量起左明冬。
“人類嫩滑的肉質配上體內的遊靈,等咬下一片,濃厚的遊靈會在口腔爆開,酥酥麻麻回味無窮。”
誰教你們這麼用祭品的?
年寒英感到一陣惡寒,難怪當時他主動提出替代易小鮮成為祭品,這幫異人才這麼震驚。
惡心的同時他堅持形象:“我試過了,不行。”
“遊靈的濃度不好控製,每個人類的遊靈上限都不一樣,要想一下塞到完美的濃度幾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不小心弄多了……”年寒英調動五官,做出一個一言難儘的表情:“可是會濺到一身肉醬的。”
仙者幾乎拜倒在長老的執行力之下。
他得出結論,目光卻止步於族內;年長老得出結論,直接殺到人間嘗試人體料理。
實乃吾輩楷模!
受長老之托,仙者著手為這次的誌願者進行修複——按長老說法,這位仁兄體質非凡,撐得住十個普通人的量,如此珍惜的個體不應該為了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殞命。
當然還要用來做其他實驗,仙者替長老補完沒說完的話。
“隻是這樣一來,我準備的方案可就派上用場了。”仙者的嘟囔放緩了他手上的動作,“但原定的人選這幾日有些不安分,我本來以為還要再費些功夫。”
“不過現在長老回來了,那就還請長老出手勸說幾番。”
總感覺仙者話中頗有深意,年寒英打消留下來觀摩學習的想法,畢竟一開始他可是什麼都沒檢查出來。
當然他肯定不讓左明冬與仙者獨處,於是掩上房門的時候,年寒英留下幾截遊靈充當問仙室原有的裝飾,時刻向他傳達屋內發生的一切。
進是兩人,出來的卻隻有長老一人。如此明顯的變化讓很多蹲守在外的人感到蹊蹺,加上剛剛沒見到、後來聽聞長老回族、前來看熱鬨的人,兩方相交,年寒英周圍又一次出現了包圍圈,隻是這次的更大更難脫身。
明明隻是離族兩三年的長老,眾人卻展現出從未見過他一樣的好奇,就連“您貴庚?可有婚配?”這樣的問題都砸到他身上。
深知多說多錯,年寒英發揮在左明冬身上學到的靠譜的成年人特製,兩臂甩袖掃去族人的七嘴八舌,背手信步,很有族中長輩風範。
“吵吵鬨鬨的,成何體統!祭祀就在眼前,你們還有心思放在一個界外者身上!”
完了。
又一次嘴無遮攔的年寒英親自爆出更大的料。
趁眾人還在思考“界外者”的含義,年寒英連忙找補。
“我在你們這個年紀的時候,可都是恨不得一個時辰掰成兩個用。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今天遊靈吸納了嗎?今天符文練習了嗎?今天……今天還有什麼事情沒做的,現在都去做!”
看來誰嗓門大誰有理這句話明顯有它的適用場合,比如現在這個情況。
望著一幫幫霜打的茄子,年寒英仿佛看到以前被教導主訓斥的自己,不由緩和幾分。
他收拾好嘴臉,抓過一個跑得慢的詢問情況:“仙者選定的人選是哪位?”
被抓到的也不覺得倒黴,歸功於長老在異人的地位,他們看來能和長老單獨交流都是一種榮幸。
聽到這種低能的問題,那人還以為是族人的整蠱,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在看清是年寒英後,那人在短短一秒內演繹出年寒英都數不清的情緒:錯愕、意外、驚喜、討好……
爐火純青的反應是左明冬來都演不出來的。
可以競選教科書式的演出了。
“三言兩語說不清,不如去帶您去見見祂。”
幸運兒一路上哼著歌吹著曲,飄然若仙,自然忽視了身後年寒英逐漸凝重的表情。
等祂走到一間房屋前,扣門呼喚裡麵的人時,年寒英的臉猶如冰刻。
“易小鮮,出來。年長老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