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點 文袖到了半夜回去了,他……(2 / 2)

一朵花,一朵怒放的花。文瑾年問:“這是花?”

長明隻是用紅筆輕輕一點,紅點和黑點一樣大。

“眼熟嗎?”長明指著那盆沒有發芽的盆栽說:“是過去的它、也是未來的它。”

牆上的掛鐘轉動,文瑾年順著文袖手指的方向看去。好像真的看見了藏在黑色泥土裡的紅。

長明把這張畫了一個黑點、一個紅點的白紙取下來,遞給他,說:“這花送給你了。”

文瑾年接過白紙,有些不可置信的問:“你會催眠?”

長明反駁:“當然不會,隻是因為你現在在我的世界。”長明牽起文瑾年的雙手,放在他耳邊,說:“再見了。”

文瑾年雙手拿來全息頭盔,站在原地。半天,他才回神。

長明抱胸站在書房門口,神色是驕傲自的,嘴邊是止不住的笑。

“你點燃了自己?”文瑾年問。

走過去,長明問:“厲害吧。”

點點頭,文瑾年還是那句話:“你點燃了自己。”

長明靠近他,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臂上。“是,點燃的這隻手。”

文瑾年不敢用力,也不敢挪開。

“不疼,比起黑我更喜歡白。”

“值了?”文瑾年問。

“值了。”

文瑾年像是想起了什麼,問:“我記得你上次說,你把燈籠給了樂平。”

長明點頭,說:“不然我哪裡來的火?”

“怕黑?”

“怕黑。”

長明預料到文瑾年下一個問題了,搶先回答:“燈籠的光太小了,照不到兩個人。”這就是他的理由,他覺得應該這麼做的理由。

“我不會這麼做。”文瑾年說。長明點點頭,說:“當然,你還會搶彆人燈籠。”

“幸好你不在那裡。”長明感歎。

文瑾年皺眉反駁:“我不會搶你的。”語氣嚴肅。

“我不怕這個,我是怕你覺得我冷,拆了自己當柴燒。”

文瑾年思考很久,回答:“應該不會。”

長明哈哈大笑,指著一處,問:“文瑾年,你猜那裡種了什麼?”

書房桌子上,放了一盆由長明播種,長時間沒發芽的不知名種子。

鬆散肥沃的土壤、細小的種子、放在書房、這麼久還沒有發芽成活、外加長明的購物記錄,用排除法來看,文瑾年是能判斷出的。

可正當他停止思考,準備說答案時,卻好像聽見了時間流動的聲音。眼前那盆泥土開始有變化。發芽、抽條、潔白的雪花落在綠叢中、變高、變大、凋謝、腐敗……

一雙手捂住他的眼睛,文瑾年感覺到長明手心的濕熱。動了動腦袋,長明低聲嗬斥:“閉眼,彆動。”

原來,文瑾年才發現,他感受到的濕熱是從自己眼角流下的血。他嗅到味道了,然後是疼痛。

“抱歉,”長明說:“不該教你的。”

文瑾年閉著眼,接受長明的照顧,問:“這是什麼?”

長明反而和他談起《鏽刀》,問:“秦相人現在死多久了?”

根據拍攝進度來看的話,文瑾年回答:“三個月。”

現在,失去了視覺感受,文瑾年能更清晰地聽清楚長明的話、和其中的感情。他帶著懷念的語氣說:“他是我,未曾謀麵的同門師兄。”

秦相人,少年學劍、慘遭變故後不知從哪裡學了看命的本事。文瑾年寫劇本時並不認為他可以看見彆人的命運,現在,卻是未必了。

“我離開可不止三個月,我都要忘記他了。”長明說。一千一百三十六年,文瑾年心裡換算。

“他就是學會了這個才瞎的。”長明說。

“過去太久,很多我都混亂了。”長明手放在他眼睛上,說:“文瑾年,忘記吧。”

文瑾年點頭,打開他的個人文檔,說:“我現在看不見,你幫我把它刪掉。”

長明手指點了兩下。

卡牌,又被抽乾了。還好這次並沒有讓他疼得痙攣,那種醜相,他羞於見人。

“和我坐一會好嗎?”文瑾年聲音很小。

他的命運在這一刻,是漏出脆弱肚皮的刺蝟。但幸好,他對著的,不是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