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人設了,”小反甩了甩尾巴,吐槽道:“他之前還想裝小白花,你看才維持了幾個小時。倒是看不懂公式是真的,這個不用裝。哈哈哈哈!”
這邊,哈柏的聲音還在繼續,依然帶著有恃無恐的從容,“不會生氣了吧,昨天我真的隻是跟你開個玩笑。”
開玩笑?那可,不是玩笑。對雄蟲的嘲弄與漠然,是你再真實不過的狀態。
埃蘭想起了聯邦的雄蟲們,秩序顛倒,性彆顛倒,但是不變的是骨子裡的優越與傲慢。哈柏,真的隻是簡單的老師嗎?
埃蘭麵無表情地點著手指,打開權限道:“嗯,聽著呢。”
“不生氣了吧?”哈柏略帶緩和的口吻,顯得脾氣很好的樣子。看上去倒是埃蘭在無理取鬨了。
“生氣?我沒資格生氣。”
“哼?可是你真的隻要,稍稍的妥協,隻要略微的妥協,我就可以幫你擺脫痛苦。”
又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口吻,“真遺憾呢,我還是喜歡你剛開始那樣,順從的姿態。埃蘭,在天伽星,最沒用的就是雄蟲的自尊心。”
“嗬。”埃蘭感受到了一股無名的怒火,即便他不是天伽星的雄蟲,也依然擁有著作為同類的憤怒。
你,最好,可以一直高高在上。埃蘭做著口型。
“好了,埃蘭,你知道你為什麼無法掌控機甲嗎?因為雄蟲和雌蟲的操控方式本來就是不一樣的。你沒辦法用力道輕易地推開它。但是你有精神力,用精神力,試著感受它......”
精神力?
埃蘭試著抬起手。精神圖景中,他緩緩醒過來,身上好像蒙著一層虛擬的磁力。他一握手,機甲就握手。他一走動,機甲就走動。
哈柏詫異地挑挑眉,誇讚道:“不錯,很強大的精神力。要不要來和我試著打一場?我可以任你宣泄。”
“噢,不要。”埃蘭對機甲燃起了一絲新奇勁。這個巨大的怪獸在他眼裡不再神秘,他樂此不疲地操縱著機甲做著重複而簡單的動作。
哈柏看著他幼稚的舉動,無意識笑起來。真的是,完全,不一樣的雄蟲呢。倔強地,讓他生起了久違的掌控欲。想,擁有。
他的眼睛微彎,溫潤的笑意早已消失殆儘,取而代之的是欲望,雌蟲對雄蟲最原始的欲望。
......
那邊,紅發雌蟲蒙羅熱情地圍著哈柏打轉轉,邀請道:“學長,學長,要不要和我來打一架?”
“噢,不要。”
嗯?!蒙羅納悶地卡頓當場,在他的預想裡,溫柔的學長是不可能拒絕的。是不是,聽錯學長說的話了?他又試探地再問了一遍,“學長,要不要......”
“嗯,不要。”這次的聲音含著笑。
“......”
一堂課結束,埃蘭自然地被哈柏叫走。溫柔的學長輔導功課是再貼心不過的舉動。
晚餐是蔬菜沙拉,但是哈柏絲毫沒有讓埃蘭動手的意思。
他一遍遍投喂,且樂此不疲。從汁水飽滿的小番茄,到裹滿醬料的生菜葉,他都細心地切成適合的大小。可惜的是,沒有一種顏色能夠貼合埃蘭。
“埃蘭,你真應該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其實是他自己太喜歡埃蘭此刻的姿態。他空出的手一遍遍摩挲著埃蘭鼻尖的小痣,又往下移。
“你永遠都喜歡痛苦到極致再示弱。”他拔開埃蘭束發的簪子,輕輕擱到桌子上。專注地,用手指繞著發尾打卷。
哈柏的眼神近乎深情,“但是在我這,沒關係的。埃蘭,我可以接住你任何的脆弱。”
耳垂的溫度開始升高,然後是臉頰,脖頸。埃蘭玉質的白皮浮出淡淡的煙粉。眼眶也被陡然升高的體溫刺激出淚水,在落地燈的照耀下,瀲灩如波。
他克製不住身體的顫抖,半是疼痛,半是高溫。耳鳴,暈眩,他儘力抓著桌角才能保持不倒下。
哈柏就這樣看著,但是戲謔的眼,分明在說,示弱吧,埃蘭,沒關係的。
沒關係的。埃蘭朝他伸出了手。倒下的那一刻,他的左耳聽到了哈柏胸腔的跳動,砰砰砰。
“我愛你,埃蘭。”不是心在說。
“我,我也愛你。”埃蘭抬起眼,琥珀色瞳孔蒙上了一層水霧,又化作希爾城的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