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蘭毫無留戀地離開了天伽星。宇宙是靜謐的,他戴上眼罩,在星艦上沉沉睡去。
說實話,他並不認同自己是個失眠患者,但通常,他很容易被睡不著覺所困擾。再微小的動靜都會讓他驚醒。
一開始他覺得是環境問題,但後來發現,其實不是的,他隻是單純的顧慮多。害怕失敗,害怕差錯。
不過現在終於可以拋下那些煩惱,隻需要,把自己投入宇宙的懷抱,像幼時寄居在蛋殼裡一樣。
星艦是在13點18分到達荒星的,埃蘭先去了交易局。委托蟲還帶著月光石等在那裡。
“拿不到就直接搶過來,明白嗎?”埃蘭對引路蟲下達了指令,他點了點鼻尖,熟悉的麵具立馬覆在臉上。
他承認這是強盜做派,但敢來荒星交易,不就做好了這樣的準備?況且他挽救了委托蟲的小雄子,難道這不值得一塊月光石?
交易地點還是那棟破舊的樓,破舊的屋子。委托蟲和他的八個保鏢拘謹地紮堆站著。
零和組織的蟲來了不少,個個蟲高馬大,粗野勁看上去比那些保鏢強。他們也不說話,就齊刷刷盯著委托蟲手裡的箱子,眼神隻傳達著一個意思。這個東西今天必須留下。
埃蘭推門走進的時候,委托蟲比誰都激動。當然這激動不是出於喜悅,而是震驚,“閣下?!你,你怎麼不在天伽星?不是說好的三個月嗎?!”這時他才想起牢牢抱住箱子。
“你知道你被騙了麼?”埃蘭開門見山道,他根本就不慌。說完他也不急著接下去,就帶著一種看好戲的眼神端詳著委托蟲,直到看得他發慌。
“我?我被騙?”委托蟲磕磕巴巴道:“我怎麼可能被騙?安格斯明明和我談好了條件。”
引路蟲端來了一張椅子,埃蘭順勢坐下,將手擱在扶手上,“是嗎?”很漫不經心的語調,他甚至剝開了一顆檸檬海鹽味的硬糖。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閣下你在騙我對吧?”他逐漸變得不安。肢體語言也在詮釋著內心的緊張。
“閣下你一定在騙我對不對。”他開始喃喃自語,不停地向埃蘭求證,最後竟然發展到一遍遍質問著保鏢。
埃蘭將糖抵在舌根處,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委托蟲。他一直很享受操控彆蟲情緒的快樂。
就委托蟲這樣的腦子,怎麼想的和安格斯尋求合作?埃蘭都懷疑他的家產其實都來自祖輩的遺留。感謝蟲神,他居然還沒敗光。
“你知道安格斯的身份嗎?你知道那群去天伽星的雄蟲下場如何嗎?”埃蘭直視著他。
“什......什麼下場?”其實委托蟲自己也信了埃蘭的話,但他就是接受不了被信任的蟲所背叛。即使是他單方麵的,不過這顯得他更蠢笨了。
“可能都被折磨死了。”
一句輕飄飄的話,如驚雷般砸在在場所有雌蟲的耳裡。本來毫無反應的他們變得情緒激動起來。但零和組織的蟲不敢越矩,保鏢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委托蟲。
“怎,怎麼可能都被折磨死了呢?!他,他們可都是雄蟲啊。”委托蟲仍回不過神來。
是啊,怎麼可能會被折磨呢?雄蟲不是很珍貴麼,一味地折磨雄蟲,種族還可能延續下去麼。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埃蘭笑著眯了眯眼,“怎麼不可能呢?你不是知道麼,他們的秩序是雌尊雄卑啊。就這樣,你還想把自己的小雄子送過去。”
埃蘭直言著他的可笑,“你知道安格斯是誰嗎?不折不扣的販賣商,所有的雄蟲都是他鋪路的工具,就這樣你也能被他騙。”言外之意就是,你真是個傻逼。
委托蟲紅著臉張口,但又不知如何辯駁。埃蘭沒耐心等他的回答,直接道:“月光石,拿來吧。”
“可是,可是,閣下你的任務沒有完成。”委托蟲自知理虧,但他還是想著掙紮一會兒。
畢竟這可是月光石,他現在還什麼都沒賺到。安格斯欺騙他,那麼那些所謂的承諾就是泡沫。他根本不可能成功和天伽星通商,反倒還賠上了珍稀資源。
零和組織的雌蟲聞言眼神變得幽深,委托蟲身邊的保鏢也警覺起來。
埃蘭發出一聲輕笑,“你也不想鬨得太難看吧?你看今天,你還有選擇的餘地麼?”
“我,我......想拿月光石可以,但閣下你要答應我另一個要求。”委托蟲咽了咽口水,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他自知無法帶走月光石,但也不想輕易給出。況且零和組織作為荒星的巨頭,應該是有信譽的吧?
埃蘭耐心告罄,他直接站起身來。引路蟲明白了他的意思,指揮著一群雌蟲就上手搶。
打鬥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