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席慕容

請在每一朵曇花之前駐足

為那芳香暗湧

依依遠去的夜晚留步

他們說生命就是周而複始

可是曇花不是＼流水不是

少年在每一分秒的綻放與流動中

也從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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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柚木已出國留學的消息終於在學校裡傳了開來。

確實，像他那樣的風雲人物，無聲無息地消失了，要想不引起一點波瀾是絕對不可能的，更何況在他身後還有隊伍龐大的親衛隊的存在。

送走柚木之後的那個星期一，顧影一進校門便能明顯地感覺到身邊不時漂移而過的低氣壓。十六七歲的年紀，明明應該都是些充滿朝氣的青春臉龐，此時卻全都像被霜打過的茄子，一臉懨懨病態，雙目渙散無神。

對於眼前出現的如此情景，顧影雖早有預料，也做足了忽略到底的心理建設，但在耳朵第N次接收到身邊的人用哀怨的語調悲痛某人離去的不爭事實時，她還是會覺得心裡悶悶的，像塞滿了什麼東西似的有些堵得慌，卻又說不上來具體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教室裡有關柚木的話題也是四處可聞，就連同桌的奈美，也在她坐下來後喳喳不停地給她普及起各種八卦而來的小道消息，諸如柚木留學學校的基本概況、修讀的新學科專業、留學背後的家庭原因等等，就連他留學前曾特意請過某身份不明的女生吃飯的事都不知被哪位觸覺敏銳的“狗仔記者”挖了出來。

那個身份不明的女生大概指的就是自己吧？

顧影無奈地咧了咧嘴，延開一絲隻有自己才懂的苦笑，最終隻是語氣淡薄地感歎了句“名人真是不好當呢”便沒有再開口多做評論。

大概此時遠在美國的柚木根本想象不到他的離去會給星奏製造出如此高強度的低氣壓效應吧？

又或許其實不然，以他那樣高智商“聰慧”頭腦，這樣的結果大概早已能預見得一清二楚。思及他那不為人知的腹黑屬性，也許此時的他正在異國他鄉腦補著這番情景並暗中抿嘴偷著樂也說不定呢？

腦海中重又浮現起那張笑意溫和的臉，擱在手機鍵盤上方操縱杆上的拇指終還是用力地按了下去。

『刪除信息？』

拇指往左移了一小格，下按。

『信息刪除成功！』

程序自動跳轉回到了收件箱頁麵，記錄空空如也。

她快速地按下了『退出』指示按鍵，將手機擱在了一旁。待機屏幕開始漸漸地變暗，驟響的上課鈴終於消隱了耳邊嗡嗡不斷的各種流言輕語……

轉頭凝望，窗外一片陽光清明，已捎帶些許秋意的晨風拂過臉頰，沁沁微涼。

天空，依舊是一成不變的雙色調，藍與白涇渭分明。

太平洋海岸對麵的天空，此時又是怎樣的顏色交融？

※　※　※

世界總是在不斷變化發展的，新事物取締舊事物是必然的辯證規律。

所以，人的天性之中大概都有著相似的喜新厭舊成分，無論你曾經多麼熱衷於某一件事，隨著時間的流逝，高漲過的熱情終將慢慢消淡，最後會有新的刺激誘拐你的關注，舊的事件因此而變得不再重要，甚至完全地退出你的生活舞台。

最近，顧影總算也切身地體會到了以上這一哲學真理。

距離柚木留學遠走英國已過去了將近兩個星期，校內雖然不時還能聽見其死忠的親衛隊們群聚時不甘的“哀嚎”，但相較最初那種人人熱議的盛況，此時大部分的人顯然已對這過時的舊聞恢複了平常的對待心理。

當然，這一改變並不僅僅是因為時間的流逝，更重要的一個原因，可能要歸功於校內前兩天突增的某個話題人物。

女人對於八卦話題總是有著天生的好奇，當然還不排除一部分的男人，就像柚木的留學事件，其實有相當一部分人並不是如其親衛隊一樣因為喜歡他才爭相傳議，而是僅僅出於對熱門話題的好奇和從眾心理的驅使而已，比如奈美和天羽應該就是屬於這一類。

一旦話題的熱度開始降溫，再加上又有新的爆炸性話題出現時，人們的注意往往便會向新的話題轉移，從而掀起另一股的熱議風潮。

對於八卦消息，由於曾經有過不那麼愉快的回憶，顧影總會不自覺地對它們生出抵觸的心理，所以這兩天被傳的很火的熱門話題，若不是奈美午休時無意中對她提起，大概除了之前偶爾飄進耳膜的某些零散關鍵字外，她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不久後也許同樣也逃不過被打入冷宮命運的熱門話題，竟然有著如此“勁爆”的內幕——

日野戀愛了！

奈美第一次吐出這幾個字時，顧影正捧著裝燉湯的小餐盒小心翼翼地開著盒蓋，自然沒太留心她的說辭，再加上今天她們選了學校食堂作為午餐據點，嘈雜喧鬨的高分貝背景音毫無懸念地強勢抹蓋了奈美相較“柔弱”的聲線。

於是，顧影拿起勺子往嘴裡送進第一口清雞湯前，提高了些許音量隨口相問：“你聲音太小了，我聽不到！你剛剛在說什麼？”

“我說，”奈美咽下嘴裡的殘食，將聲音提高了兩個Key，緩緩地再度吐出了後麵五個字：“日野戀愛了！”

“噗……”顧影剛送進嘴裡的清雞湯還來不及下咽，結果華麗麗地成就了一番噴泉美景，並成功地吸引了鄰座好幾道鄙夷意味十足的目光。顧影趕緊掏出紙巾，慌慌張張地清理“罪案現場”已求“毀屍滅跡”。幸好她對麵的位置正好空著，否則坐那的人恐怕早已直接將她活活掐死解恨了。

奈美又往嘴角塞入了一塊炸得金黃金黃的魚塊，嚼得哢嚓哢嚓作響，一邊斜著眼看顧影慌忙地清理桌椅一邊淡定地問：“很奇怪嗎？這個事兩天前就開始傳開了，我還正想問你有沒有打聽到更多消息呢？”

顧影將那一堆報廢作古的紙巾推移到了桌子一側後重新坐回了位子上，據實回答道：“我隻知道他們班來個插班生，貌似長得還不錯，其他的不清楚，至於你說的那件事，沒有聽說。”

“是嗎？本來想著你和日野應該也算是比較熟的，還以為你會知道更多呢，果然還是應用要找天羽比較合適嗎？”

“……”顧影無奈地抽了抽嘴角，敢情這家夥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對八卦不感冒嗎？

接下來的午飯時間，奈美幾乎都在給她灌輸日野戀愛對象的基本概括知識。

在接收完所有的情報後，顧影對剛剛“日野戀愛了”的這個天雷傳聞很自然地產生了懷疑心理，因為就奈美所說，那個據聞長得很帥的插班生見到日野的第一眼就當著老師和全班的麵表明了自己對她一見鐘情，但事實上，誰也沒能證實日野接受了他的告白，還和他正處於交往中。

所以說，八卦這東西，多半都是在捕風捉影地誇大甚至扭曲事實而已。

“你真的相信日野現在正在談戀愛嗎？”顧影語氣中質疑的成分十分明顯。

“我聽說有人看見他們一起上下學，而且聽說兩個人經常在一起，所以也不能說完全不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