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席慕容

差彆應該還是存在的吧＼不然

為什麼總有人能從真相邊緣飛掠而過毫發無傷

卻也總有人＼從此沉淪

可惜的是＼我們從來無法預先測試

你的和我的靈魂的品質

隻好任由事件發生再逐步開展

隻好在多年之後＼任由

那些不相乾的旁觀者前來匆匆翻閱

或者驚歎或者扼腕：

——看哪！

誰到最後終於全身而退

而誰＼誰又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是

美且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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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舊校舍出來時，已是接近完全天黑的光景，彤彤落日早已隱沒在群嵐之後，徒剩一抹黯沉無光的餘暉輕描淡寫地暈開在天際儘頭。

道具組的同伴早已三三兩兩地奔出了校門，顧影則因負責檢查門窗的工作而落到了最後。通往中庭的校徑空無一人，一隻披著晦暗暮色的飛鳥無聲地掠過低空，很快便消失在不遠處的高層建築群後；熱鬨遠去的庭院靜寂異常，從圍牆那頭湧落的晚風卷著殘碎的葉片吹過，微細的窸窣聲清晰可聞，驟添了幾分蕭瑟清冷。顧影不自覺地打了噴嚏，低著頭拉緊了外套的衣領，腳下的步伐也不禁加快了幾分。

“星若……”經過教學樓前的走道時，有人喊住了她。

回頭的瞬間，第二個噴嚏應聲而落，待再抬起頭時，走近的人影已變得清晰了起來。

“月森？你還沒走嗎？”

“我在等……”

“星若……”抱著小提琴從月森背後跑過來的日野打斷了他未完的回答，喘了口氣後向顧影問道：“這麼晚了，你怎麼也還沒走啊？

“後天就是學園祭了，還有一些準備工作必須要趕緊完成。”

“我聽說你是策劃負責人，準備工作肯定很忙也很辛苦吧？”

“還好。”顧影微微笑了笑，輕描淡寫地答道。

日野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被一旁月森插話打斷了：“星若，明天也要到這個時間才回去嗎？”就在顧影為這不知緣何而起的疑問投來不解的疑惑視線時，月森又補充說道：“今天接到梅姨電話，她讓我們明天晚上去一趟。你什麼時候能走？”

言下之意：他要等她一起去。

“其實你不用等我。”言簡意賅的回絕，幾乎未經任何思考便已不自覺地脫口而出。反應過來時，就連顧影也被自己的回答嚇了一跳。也許是為了掩飾這聽來太過生硬的直接所帶來的尷尬，她隨即找了個借口補充解釋道：“明天還要協助宣傳組的工作，大概會忙到很晚，所以，你還是先過去吧。”

“嗯。”月森平靜地應了一聲，轉而輕聲問道：“現在要回去了嗎？一起走吧？”

顧影沒應聲，第三個噴嚏緊隨而至。

“是啊，星若，一起走吧！你肚子餓了吧？我們一會去買蛋糕吧？”日野也慫恿道。

“抱歉，星若已經和我約好了一起去吃飯。”一平和的溫柔男聲突然插了進來，“你們不介意我們先走吧？”

宿田溫柔的聲音平靜地響起在耳畔，顧影甚至還來不及化將其徹底消化，手臂便已被人拉住了。

“……嗬……是嗎？不介意，完全不介意，你們先走吧！”日野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乾笑了一聲過後連連擺起了手。月森沒有答話，背光的臉上一片陰影，看不出任何表情。

感覺到手臂上的握力緊了緊，顧影轉頭看向了身旁的宿田。

“走吧？”這一聲溫和的催促仿若咒語一般有著讓人無法拒絕的魔力，她不自覺地跟著轉過了身。然而，恍惚間卻也生出了一種錯覺：此時這正在行走著的雙腿，仿佛並不屬於自己的一般。

直走出了校門好長一段路，宿田才在拐過彎後的街角停下腳步，鬆開了手，轉過身來平靜地看向她，“怎麼又改變主意了？”

顧影很清楚他的這一問意指何處，卻避開了與他的目光直接對視，低著頭一邊整理衣裙一邊故作不懂地問道：“什麼啊？我改變什麼主意了？”

宿田輕笑了兩聲，並沒有拆穿她蹩腳的掩飾，配合地解釋了起來，“今天不是決定了由我過去宣傳組幫忙的嗎？怎麼你現在也想過去了？”停頓了一會，他突然換上了一臉認真的表情，湊近臉來問道：“難道你是舍不得我離開道具組？”

這一本正經的玩笑讓顧影忍不住笑出聲。她推開他，笑罵了句“臭美”，並順口胡掐了個理由，“都是因為剛才討論的時候你們笑話我畫工差，一直說要把我分去宣傳組幫忙看我出糗才讓我記錯的。”

“看來你不僅畫工差，連記性也差了？”宿田笑著伸手敲了敲她的腦袋。

“彆顧著說我，我可還沒問你呢，我什麼時候答應和你一起去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