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正在升起,純淨無色、廣袤無垠的天空高懸在多尼戈爾白雪皚皚的山穀上,遠處教堂的鐘聲穿透了晶光閃爍的寂靜。今天是聖誕節,聖弗吉尼亞村的幾家店鋪外都掛出了“停業”的牌子,隻有洛夫西太太的店鋪除外,她是這一帶最為勤勞的女人,而且心腸很好。
此刻,一個有著一頭烏黑長發的瘦弱女孩踮起腳尖站在她的櫃台外。“聖誕快樂,洛夫西太太。”那女孩小聲說,“我來買一些牛奶和麵包。”
圍著圍裙的洛夫西太太搬著一個看上去很沉重的紙箱出現在櫃台後。“還是按照老規矩嗎,西爾維亞?”洛夫西太太放下手中的紙箱,微笑地看著那女孩。
“是的,太太。”那女孩回答道。
“那麼,兩品脫牛奶和一條長麵包,對嗎?”洛夫西太太把裝著牛奶和麵包的包裹袋遞給了西爾維亞,她接過西爾維亞遞給她的錢,關切地問道,“最近你母親的身體好些了嗎?”
“我想不是很好,太太。媽媽的病情一直不見好轉,這段日子她顯得越來越虛弱了。”西爾維亞憂鬱地說,“很抱歉讓您聽到這個消息。不過,謝謝您對我母親的關心,洛夫西太太。”西爾維亞朝洛夫西太太微微欠了欠身,她抱起包裹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孩子。”洛夫西太太叫住了西爾維亞,她好像想到了什麼。
西爾維亞轉過身,她看見洛夫西太太從櫃台下麵拿出了一個玻璃罐,裡麵裝滿了五彩繽紛的棒棒糖。“這些糖果是你特彆喜歡的,對嗎?”洛夫西太太親切地說,“現在它們都是你的了,親愛的孩子。”
“不,不。謝謝您的好意,太太。”西爾維亞抱著包裹向後退去,她顯得很局促。“上周末洛夫西先生已經給我結算過工錢了,我不能再收您的東西了。”
“快彆這麼說,我的孩子。”洛夫西太太憐愛地說,“這些年你一直在我的店裡打工,你的工作乾得非常出色。這些糖是你應得的獎勵,西爾維亞。”洛夫西太太把那罐糖塞進西爾維亞的包裹裡。
西爾維亞望著那罐甜美的糖果,她的嘴角露出了淺淺的笑意。“謝謝您,洛夫西太太。願上帝保佑您。”西爾維亞朝洛夫西太太鞠了一個小於15度的躬,隨即轉身踏上了回家的路,她低著頭滿心歡喜地看著懷裡的糖果,不由得微笑起來。回家以後她要給媽媽一個驚喜,然後和媽媽分享這罐糖果,她會高興的。雖然媽媽儘量不在她的麵前表現出來,但是西爾維亞能看得出。最近媽媽好像被一件煩心事困擾住了,她總是顯得那麼心神不定,然而這罐糖果一定能讓她的心情好起來的。想到這裡,西爾維亞的步伐不由地輕快起來,她轉過拐角,還有一條街就要到家了。“給我站住,普林斯。”一個西爾維亞非常熟悉的懶洋洋的聲音說。三個男孩突然從街道邊的樅樹後麵跳了出來,他們慢慢地朝西爾維亞走過去。西爾維亞很慢很慢地停住腳步,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一種讓她窒息的恐懼包裹住她的全身。
隨著噗地一聲輕響,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高個子男人憑空出現在廣場的角落裡。西弗勒斯·斯內普的突然出現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原地轉了個身,似乎在弄清自己的方位,過了片刻,便邁著大步往前走去,長長的鬥篷拂過地麵沙沙作響。
真是毫無道理……斯內普惱火地想,他——西弗勒斯·斯內普,霍格沃茨的魔藥學教授,斯萊特林的院長。現在居然被迫當一個小丫頭的監護人,多麼愚蠢……更可氣的是,鄧布利多隨隨便便找了一個理由,說他是那女孩的遠房親戚,就堂而皇之地把那沒人要的丫頭塞給了他。遠房親戚?這點根本就算不了什麼,因為所有的魔法家族幾乎都可以往上追溯到血緣相連……西爾維亞·普林斯,一個多麼無聊的名字。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如此草率地答應這件事,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觀的……他一聽到鄧布利多說那女孩的身世和自己的相像時就如此動怒,是因為他不想和任何人談及自己的家庭也不想聽任何人談起它。誰叫他出身在那樣一個家庭裡,擁有那樣一個父親呢……
斯內普剛要轉過一個拐角,就聽見有一個拖腔拖調的聲音在說話。斯內普猛地站住腳步,他不想暴露在麻瓜麵前。他退回到樅樹後麵給自己施了幻身咒,這樣他就可以悄無聲息地走過去而不被任何人發現。前方有三個十三四歲的男孩氣勢洶洶地把一個瘦弱的黑發女孩團團圍住,斯內普不打算管這樣的閒事。這時,其中一個男孩說的話飄進了他的耳朵裡。
“……把包裹放下,普林斯。我想你不需要我再重複第二遍。”那個看上去最年長的男孩拖著長腔冷漠地說。
“普林斯?”斯內普停住腳步,這個姓氏吸引住了他,他悄悄走過去偷聽。
“要是我說不呢,墨菲?”那女孩警覺地說。她穿著一件洗得微微發白的黑色長袍,袍子已經很舊了但是非常乾淨,從她瘦小的背影來看她的年齡絕對不會超過九歲。
“那我就要你好看,普林斯,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墨菲用輕柔而又危險的聲音說。
那女孩很慢很慢地彎下腰,把懷裡的包裹放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