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瀟憋了憋,還是忍住了沒繼續問,她明明問的是她和聞遲默之間的關係……怎麼就被歪到了課程進度上。
這避重就輕的回答,看來是真出問題了?
正為她家boss愁呢,聽薑言一問:“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回國?”
孟瀟算了算:“明天是第二輪談判,周五為終輪,然後再到審核結果,簽約儀式……預計起碼還要一周吧?具體的我要不然再去問問宋總?”
薑言一心思不在這個話題上。她剛被董璐提醒下周要交半年課程總結,她到現在一個字沒寫。
一整個焦頭爛額的狀態。
聽到孟瀟說要再去問問,便隨口應了聲好。
等整理完半年的課程,她腦袋疲憊地往桌麵上一砸,痛苦道:“不行了,這東西誰愛寫誰寫吧!我是一點兒乾不了了!”
“……”孟瀟聞言心裡不禁為自家boss捏把汗,她家boss到底做了什麼,讓薑老師都說出這種話來了!?
問題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了嗎?
但她又不敢跟聞遲默通風報信,隻好繼續閉目塞聽。
感覺到他倆之間出了問題的不止是孟瀟,還有極其敏銳的宋煜宇。
他賤嗖嗖地跑去找正主八卦,“誒,我怎麼感覺你最近和你那小老師之間感覺那麼怪?”
“你是不是惹人家不高興了?搞得人家都來問什麼時候能回國了。”
聞遲默充耳不聞,手上繼續修改著數據模型,但這套模型已經跑了不下二十次,最後都會因不知名的錯誤而崩潰。
這讓他的眉心越蹙越緊。
宋煜宇把他的筆記本一合,頂著他滿是戾氣的眼神,悠哉哉地開口:“人在有心事的時候,是乾不了活的。”
聞遲默寒聲:“出去。”
宋煜宇“嘖嘖嘖”地搖著腦袋:“就你這性格,真挺難為人家小老師的。”
“大老遠陪你過來,還要看你臉色。”
“造了孽咯。”
宋煜宇說完,輕飄飄地離開了。
聞遲默麵無表情地重新打開筆記本,代碼依舊錯誤,數據模型反複崩潰。
他煩躁地摘下眼鏡扔在桌上,還覺不夠,將助聽設備也一並摘了。
他忍受著耳鳴,也忍耐著寂靜。
一顆心卻難以平靜。
他想起那天無意間聽見薑言一在打電話,她聲音軟軟糯糯地帶著些哄人的味道,對電話那頭說,“我也很想你呢。”
隔了幾秒,又說:“應該快回去了,這麼迫不及待想見我了?”
薑言一看向他時,臉上的笑意未落,那樣明媚又熱烈。
但很快,那抹笑便淡去了。薑言一捂著唇和電話那頭道了彆,匆匆掛斷,抱歉地看著他:“對不起,聊忘了,該上課了是吧?”
他沒有再看她。
他突然意識到,薑言一合該是這樣一個人,熱烈的、開朗的、快樂的、大方的。
偶爾又是個會讓他帶著泡麵去道歉的古靈精。
但他不同。
旁人對他的評價大抵都是與“無情”“冷漠”二字相關。
所以,宋煜宇說得沒錯,他這樣的性格,跟誰在一起,都是為難。
他能給予的回應少之又少,無法像對方那樣給與薑言一直白的肯定。
也無法回應她的好。
說來可笑,他的語言體係,還需要薑言一來矯正。
摘掉助聽設備,他甚至無法完全分辨她的話。
這一刻的清醒,讓聞遲默那顆並不清白的心驟然冷卻,他心牆高築,在自己與薑言一之間劃出分明界限。
周二,與Untile的第二輪談判。
時間比預計的還要長,會議總時長來到了第五個小時。
聞遲默短暫地出來了一下,見薑言一趴在小會議室裡,猶豫了幾秒,還是走了進去。
他聲音平淡又生硬,“要不要、先回去?”
薑言一帶著一點倦意,側枕在手上,說:“不要,等你們一起。”
“冷嗎?”聞遲默又問。
“不冷。”
聞遲默頷首,隨即匆匆離去。
薑言一不是感受不到聞遲默的疏離,可聞遲默這人,一麵像是要同她保持距離,一麵又留下自己的外套,總讓她帶上他的味道。
矛盾。
薑言一討厭自己沒頭沒腦地猜來猜去,所以那天等回到酒店後,她問孟瀟:“我最近是哪裡又惹你們聞總不高興了嗎?”
孟瀟“啊?”了一聲,她也想知道啊!
薑言一盤著腿,托著腮幫,想不明白地說:“你有沒有覺得他最近好像個蚌,把自己閉得死死的?”
孟瀟猛猛點頭,“boss情緒是不好。薑老師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薑言一眨巴著眼睛:“不知道啊。”
孟瀟弱弱:“我以為是你們發生了什麼不愉快,讓你想要快點回國……”
薑言一:“嗯?我什麼時……”
她突然反應過來,一拍大腿,“嘶——哎呀,我、我……你……哎呀!”
“你沒和聞遲默說什麼吧?”
孟瀟立馬搖頭,搖了兩下又頓住,“但……宋總也覺得你們之間出了問題……好像去找過boss了。”
那更完蛋!薑言一赤腳跳下床,一路跑到門口,又急急忙忙回來穿鞋。
她一路跑去聞遲默的房間,敲了好一會兒的門,聞遲默才來開。
那人剛洗過澡,身上有好聞的海潮氣息。
見是她,臉上有一絲微訝,隨機眉心便蹙了起來,眼神落到她的唇上。
薑言一這才注意到他沒戴任何的助聽設備,但還是小喘著說——
“聞遲默,我們聊聊!”